她聽母親說過,這是一株十分名貴的寶華玉蘭,母親嫁進虞府頭一年,父親為了討母親歡心,費了不少心思使人從蘇州句容寶華山上弄回來的。
“小姐,郎中剛剛已經替夫人把了脈,正在寫藥方。”茴香踩著小碎步,悄悄地走到小姐身後,看著小姐身單影薄,身上籠著一層令人心疼的憂傷。
小姐才一下了家學,艾葉就過來稟報,說大夫人又犯了頭疼,一問才知道,夫人卻是叫大小姐給氣得犯了頭疼。
府裏的下人們都在說,大小姐如老夫人一般是菩薩心腸,既心善又仁厚,待下人賞罰分明,對大夫人也是真心敬重,連老爺對大小姐也是讚不絕口。
下人們倒是不敢嚼弄大夫人的口舌,可一邊對大小姐讚不絕口,一邊卻大夫人三緘禁口,便是傻子也能明白這其中的差別。
大小姐頭一天管家,便踩在大夫人的頭上,在府裏頭立了威,叫下人們心服口服。
果真是讓宮裏的嬤嬤教養的,便會一些卑鄙陰險坑害人的手段,來禍害大夫人與小姐。
虞兼葭拿了帕子掩著嘴,輕咳了一聲,聲音也啞了些:“我這就過去。”
為大夫人看病的郎中,姓丁,是專治頭疼腦熱的厲害郎中。
夏桃領著丁郎中過來主院時,還口齒俐伶地對李嬤嬤說,丁郎中醫術十分高明,大小姐是費了不功夫才將人請進了府。
也就請了一個郎中,叫夏桃一說,便成了天大的功勞,不知道的人,還真當大小姐對大夫人有多麼孝順。
虞兼葭進了屋,丁郎中已經寫好了方子,交給了李嬤嬤,李嬤嬤隨意接了藥方,轉頭交給了一旁的木槿,態度卻是十分冷淡,連遮掩也不曾,桌上就擺了筆墨紙硯,竟是連一杯熱茶也懶得奉了。
郎中是虞幼窈請來的,可看病的人卻是母親,竟是怠慢至此!
虞兼葭輕蹙著眉,使人端了茶過來,待丁郎中喝了一口茶,她這才憂聲問:“有勞丁郎中替我母親診治,不知我母親情況如何?”
丁郎中見虞三小姐滿麵憂心,便道:“大夫人頭前是不是犯過一次頭疼症?”
虞兼葭點點頭,臉色也蒼白了一些:“就在前兩天,請了郎中過來瞧了,郎中說母親隻是偶感頭疼,仔細養一兩天便沒事了,怎想今兒又犯了頭疼,卻是較之前還要嚴重一些,連身也起不得了。”
丁郎中了然地點點頭:“之前的郎中脈案倒也沒錯,隻是大夫人這頭症,是火氣鬱盛所致,卻是傷及肝、腎、脾、胃、肺五內,要清熱、活血、理氣才能盡好,”郎中低頭看著自己留存的脈案,往“理氣”二字上一指,又繼續道:“重點便在一個“氣”字上,氣順則血行,血行則氣暢,這病最忌諱的便是“氣盛”,氣盛,火鬱,則肝動,胃火積盛,則氣滯血於。”
虞兼葭呼吸一緊,丁郎中說得很清楚,母親這頭症是氣大了:“不知這病該怎麼治?能不能治得好?”
丁郎中點頭:“我給大夫人開了清胃火的藥,大夫人吃兩天便能見效,又開了幾幅排揎的藥,將內火瀉出,這病便好了大半,但大夫人此番傷了五內,往後還要仔細調養,才能盡好,否則這病根留下了,往後再想根治卻是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