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兼葭見母親蠟黃的臉上,頓時湧上了一陣不正常的潮紅,濕滑的目光,沉沉地落在茴香身上:“住口!”
茴香也反應自己失言了,連忙低下頭不敢多言。
虞兼葭轉頭瞧見了母親,替母親掖了一下被角:“大姐姐尋我,定是有什麼事,母親可別擔心,我去去就回。”
楊淑婉緩下了臉色,點點頭:“可別讓虞幼窈那賤人欺負了去,你父親雖對我不滿,可一向最疼你這個女兒,有什麼事便找你父親作主。”
虞兼葭點頭,便領著茴香出了主院。
扶風院與主院離得近,便是一條抄手遊廊,拐兩道便是,走不了幾道便到了。
夏桃已經守在院子外頭,見虞兼葭過來了,連忙上前請安:“三小姐過來了,小姐在院子裏等著您呢。”
虞兼葭點頭,便與夏桃一同進了院子。
從前扶風院沒人住,因為離主院近,所以下人每日打理也是十分盡心,裏頭也是幹淨整潔,巧的是,裏麵種了一株白玉蘭,隻是尋常的品種,可花樹迎風搖曳,墜在枝頭的朵朵白花宛然如蓮,白光耀眼,卻是勝蘭三分清雅,勝蓮七分無瑕。
而虞幼窈便坐在玉蘭樹下的石桌旁,滿枝玉蘭花下,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豔光來。
見了虞兼葭,虞幼窈連忙站起來:“三妹妹快過來坐。”
虞兼葭從善如流地坐在她對麵,輕柔地喚了一聲:“大姐姐!”
丫鬟眼疾手快地上了茶,虞幼窈憂聲問:“母親身體還好麼?郎中剛才是怎樣說了?”
虞兼葭捧著茶杯,低斂著眉目,聲音低落:“郎中說母親飲食不妥當,致胃熱積火,吃兩天藥便能見好,養幾天這病便能好了。”
郎中也確實是這個意思,她隻是避重就輕了說。
虞幼窈聞言後,也是鬆了一口氣:“這就好,我那兒還有些上好的藥材,一會兒使人送去給母親,讓母親這陣子仔細養著。”
卻沒說要去看母親,可見虞幼窈所謂的“孝心”,全都是裝出來的。
虞幼窈要上家學,要和許嬤嬤學規矩,還要幫著管家,卻是再辛苦不過了,便是不去瞧母親,也不會有人說什麼,因為虞幼窈幫著管家,本身就是在替母親“分憂”,已經是在“盡孝”了。
虞兼葭頓覺喝進嘴裏的茶,也是索然無味:“謝謝大姐姐。”
虞幼窈搖搖頭:“都是一家姐妹,那要這麼客氣,況且我也是憂心母親的身體,盼著母親能盡快好起來。”
虞兼葭低著頭沒說話。
虞幼窈也不提這事,話鋒一轉便道:“下午,錦繡莊的孫掌櫃過來府裏送衣裳,每人送了一身先緊著穿,不過三妹妹那身衣裳,卻要改一改,所以我便讓孫掌櫃帶回去了,待過兩日給三妹妹送來……”
她頭一天管家,在家裏立了威便罷,也不好總是折騰,“太精明”可不是什麼好名聲,難免會讓人覺得她針對楊淑婉母女。
襴衫這事虞幼窈也不準備提及,便幫虞蒹葭遮掩過去。
虞蒹葭是頂聰明的人,也不需要多說,回頭自己一打聽就該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