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坐在謝景流對麵的周令懷,見小姑娘與泉州來的表哥親近,頓覺喝進嘴裏的茶,也有些索然無味。
大約這茶不是小姑娘親手做的藥茶,便是難得的雨前龍井,也是失了味道。
一提起娘與外祖母,虞幼窈軟呼呼地問:“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媽們,其他幾位表哥們的身體還好嗎?”
謝景流笑了:“他們都好著呢,就是時常念叨你。”
到底是連著血脈,表兄妹倆聊了幾句便親近起來,再沒了隔閡。
謝景流喚了小廝,吩咐了幾句。
不大一會,謝府帶來的管事,便領著幾個下人大包小包地拎了滿手,來回了三趟,便是堆滿了客廳中間的地。
便是虞老夫人也是多瞧了幾眼。
更別提幾個小的,臉上的興奮更是不加掩飾。
虞兼葭偏頭瞧了一眼虞幼窈,羨慕虞幼窈有一個這麼有錢的外家,連表哥也長得出色俊俏,尋常人是拍馬難及。
這時,虞老夫人開了言:“回回來,這東西都要堆得屋子都擱不下,恨不得把天底下的好東西都尋摸來給了窈窈,渾似咱們虞府會虧了我的寶貝孫女兒似的,親家也太客氣了。”
這也隻是玩笑話,沒人會當真,謝景流也是恭敬笑道:“可不是嗎?便是因為不在身邊照顧著,總是擔心少了吃用的,回回來,恨不得將府裏頭都搬空了。”
虞老夫人哪能不理解,當下就笑道:“這外祖父外祖母要疼外孫女,可是攔也攔不住,也沒法攔了。”
“九閩”傳承久遠,謝府雖是商戶,可規矩,比起書香門第也是不遑多讓,家裏有不納妾侍的家規,男四十無子,隻可休妻另娶。
一大家子都是嫡親的,也比旁的人家感情更深厚。
更別提,謝府祖上三代,也隻出了謝柔嘉一個女兒,還是老來女,打小就是金嬌玉貴著養大,肯將謝柔嘉嫁進虞府,也是因著謝府對虞府有了恩情,再加上虞府規矩,也比許多人家要大許多,至少謝柔嘉進虞府,便沒有人敢虧待了她。
可萬萬沒想到……
當初謝柔嘉的死訊傳到泉州,謝府一大家子都上了京城,若非顧及窈窈還在繈褓,兩家怕就要鬧成了仇。
謝府要將窈窈帶回泉州,也是她請了虞氏族裏德高望重的族老過來說項,又親口作了保證不會虧待了窈窈,謝府也是胳膊擰不過大腿,這事才不了了之。
虞老夫人垂下眼睛,又抬了起來,對謝景流說:“最近朝中事忙,大老爺和二老爺也是脫不開身,便讓窈窈陪著一道,好好說說話。”
謝景流便是來者是客,也沒得勞動長輩守在家裏頭,親自等候迎接的道理。
提及了“朝廷”二字,謝景流眸光微動:“可不行因為我誤了朝中的事。”
虞老夫人點點頭,轉頭瞧向了一旁老老實實坐著,瞧著乖巧的孫女兒:“你表哥難得來一回,便也不要擱我這裏幹坐著,把人請到窕玉院,好好招呼著,也好多說說話子。”
此舉正合了謝景流的意。
“謝謝祖母。”虞幼窈也很高興,當下就帶著表哥出了安壽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