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捧著畫,美滋滋地瞧,足足瞧了一盞茶,卻是怎麼也瞧不夠似的:“表哥,我簡直太喜歡了,謝謝,表哥。”
周令懷見她終於展開了笑顏,也是鬆了一口氣。
虞幼窈興奮地捧著畫回了窕玉院,便點了麝香,將畫放到一旁薰著,麝香薰過的畫,便能保持畫上筆墨不褪,紙張不腐,存放許多年也是顏色如新。
薰好了畫,虞幼窈拿了最好的香樟木盒,將畫小心翼翼地放到盒子裏,保管妥當了。
年份愈久的香樟木,可以避免潮濕,生蟲,可保書紙不腐。
第二日,虞幼窈就尋了寶興米鋪的汪掌櫃進府:“祖母禮佛,咱家上上下下,也要善行善德,才能全了祖母的慈心,米鋪裏頭的粥棚子也該搭起來,從四月六日開始,一連三日,便用往年的陳米做粥,粥也要做稠了,用的陳米要仔細檢查,發芽,發黴的米不能吃,可不能舍了出去。”
大戶人家逢年、過節、災荒等,也都有施粥的慣例。
汪東全連連點頭:“都記下了,”轉而又問:“粥棚搭好了,大小姐要尋個時間過去瞧一瞧嗎?”
大戶人家施粥舍米,都是為了善名,主家少不得要出麵,裝一裝樣子幫襯著一起,也好讓人瞧了去,得個一個仁厚心善的名聲。
虞幼窈搖頭:“我便不去了,我年歲太小,也不好往外頭走,你使人給大夫人遞個話,問問她的意思。”
做人不能隻做表麵,尤其是名聲這東西,不是拋個頭,露個臉的事。
她也才半大一點,在家裏頭怎麼折騰,也是不妨礙,傳到外頭也使得,這個年歲,活該呆在家裏,外頭的事有長輩操持著,還輪不到她出頭,沒得到外頭去折騰。
汪東全得了這話,也不禁感慨,府裏這位大小姐,可真不是一般人,做人明白,做事也不含糊。
如此一來,府裏也都知道大小姐要在米鋪辦粥棚,少不得又要誇大小姐仁厚又心善。
楊淑婉得了消息,少不得又是一陣氣惱,便使人尋了虞幼窈問話:“老夫人禮佛,沐佛節也是咱家的大日子,往年咱家也沒有搭粥繃子,今年怎就搭起來了?”
虞幼窈垂著眼,也沒去瞧楊淑婉難看的臉色:“我是想著祖母禮佛,也是為了一家老小積福,我們這些做後輩的,也理應善行善德為祖母積善,以祈祖母福壽安康,身體康泰,粥棚子搭起來,也是全了對祖母的一片孝心。”
一席話,全是對虞老夫人的孝心。
楊淑婉即便心裏頭不痛快,也是不好再多說什麼了,勉強笑了一下:“這麼大的事,怎就沒與母親一起商量著來?”
虞幼窈輕笑了下:“母親每日操持著家裏頭的事,還要上祖母屋裏頭抄寫佛經,一些小事難免分身乏術,身為女兒,自是見不得母親操勞,少不得要為母親分擔一些,免得母親像前兒那樣,將身子給操持病了,又受罪了去。”
字字句句,巧舌如簧,又成了對她的一片孝心。
這下,楊淑婉勉強也笑不出來了,心裏頭憋了火,哪還能甘心了去:“你年歲小,是不知道這粥棚裏頭的事大著呢,哪是輕易能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