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長興侯夫人拉著她的手,眼神不住地往她身上打量,麵上帶著和善的笑意,連有些刻薄的麵容,也是十分柔和,可見是真的喜愛她。
她轉頭瞧了一眼,垂著眼簾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虞幼窈,與一旁憨吃傻喝的虞霜白,輕抿了唇兒。
既然要帶她一起,那麼家裏其他姐兒,自然也要稍帶著一起,免得失了禮數。
楊淑婉眉毛頓時一翹,神色難掩得意,張口就道:“長興侯夫人也就見了葭葭,與葭葭說了話……”
言下之意,家裏幾個姐兒是沾了虞兼葭的光,才能去長興侯府的花會。
屋子裏頓時一靜。
虞老夫人闔上眼,輕撚著佛珠,虞幼窈坐在祖母身邊,垂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姚氏端了茶來喝,虞霜白沒心沒肺,壓根沒察覺氣氛不對,吃蜜果子吃得歡兒。
楊淑婉也察覺自己失言了,連忙堆起笑,補救:“大約也是前一陣我病著,窈窈幫著管家,在外頭傳了名聲,叫長興侯夫人聽了去。”
虞老夫人睜了眼睛,瞧向了楊氏:“你心裏是怎樣想的?”
楊淑婉被問得一愣,下意識回答:“這帖子都送上門來了,哪還有不去的道理?沒得失了禮數,平白得罪了人。”
這是一門心思想鑽了長興侯府的高門,虞老夫人也不想多說什麼了,擺擺手:“既然如此,都回去準備著,我年紀大了,也是一把老骨頭,不好出去走動,就你倆就帶大姐兒,二姐兒,三姐兒走一趟吧!”
楊淑婉一臉喜氣,滿腦子都是該怎樣打扮才能在長興侯府的花會上好生露一露臉子,站起來便要帶虞兼葭走。
倒是虞兼葭上前一步,向虞老夫人曲身行禮:“祖母,便好好保重身子,孫女兒先告退,也不打擾祖母歇身了。”
虞老夫人便是不喜這個孫女兒心思多,也不得不承認,這虞兼葭是個知禮、懂事的人,凡事都滴水不漏。
姚氏坐著沒動。
等楊淑婉母女走後,姚氏瞧了一眼,坐在小杌上憨吃傻喝的女兒:“花會上人多事雜,窈窈和霜白還是半大的孩子,往常也沒去旁人家走動,怎好帶出去?”
這是在向她討要主意呢,虞老夫人表情真切了幾分:“倒也沒甚妨礙,咱家與長興侯府不相熟,禮數到了,走個過場便罷,窈窈與霜白你便帶在身邊,她倆年歲小些,旁人也不會說什麼,實在帶不上,便尋了鎮國侯府,讓她們同鎮國侯府的姐兒們呆一塊,鎮國侯府幾個姐兒年歲大些,也是知禮的,倒也不必與楊氏呆一處。”
聽了最後一句,姚氏心中大定,這才帶著虞霜白走了。
屋裏的人走空了,虞幼窈扶著祖母回了內室。
虞老夫人喝了一口茶,轉頭睨了一眼孫女兒:“你心裏是怎樣想的?”
虞幼窈仔細斟酌了一下:“之前偶然聽父親提及,長興侯年前在幽州打了勝仗,向朝廷遞了請功的貼子,這事叫內閣壓下,長興侯府這時候辦花會,也是在變著法子將這事擱到台麵上來,待殿試一過,內閣也不好再壓著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