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懷又握緊了扶手,沒說話。
說完了,虞幼窈又拉著表哥的手:“表哥,你快瞧,我早上用了你送我的螺黛,眉毛是不是很好看?快告訴我螺黛是怎樣調的。”
“我往常作畫,時常自己調製染料,便調了青黛,加以礦石、樹脂等調製了螺黛,顏色鮮嫩一些。”
也是頭幾天,用了青黛染料,腦裏頭不期然就冒了一句詩:“八歲偷照鏡,長眉已能畫。”
想著小姑娘一雙眉,生得漂亮,若是描上螺黛……
鬼使神差便以菘藍、木藍、蓼藍等做了青黛,剩下的工序便也不如何複雜,也是今兒早上,才晾曬好的。
調好的螺黛,黑中揚青,青中透了黑綠,蘸了水描上了眉,濃重的顏色稀疏開來,便是黑、青、綠三色並重,越顯得鮮妍漂亮。
虞幼窈讚歎不已:“螺子黛是波斯國才有,一顆就要十多金,數量還稀少,表哥可真厲害,連螺黛也會調。”
周令懷輕笑:“這也不是螺子黛,顏色有些相似之處,可也有很大區別,我這個要鮮妍一些,螺子黛質地更厚重。”
波斯國的螺子黛是怎樣調的,他卻是不知道,但他打小就對一些“歪門邪道”感興趣得很,自己學了調製染料,知道做眉染的工序,便也不複雜了。
虞幼窈笑:“我喜歡表哥調的螺黛,聽表哥說得複雜,我也就不學了,以後缺了螺黛就找表哥要。”
仿佛一點也不擔心,他會拒絕似的,周令懷也確實沒拒絕,頷首:“好!”末了,他又加了一句:“我再試著調一調別的顏色,你以後可以換著用。”
說完了,又抬眸看了小姑娘的眉。
小姑娘的眉長得好看,彎彎的一道細眉,如秋月似勾,可又透了一抹遠山般的淡遠,倒也可以再試一試石黛,銅黛,青雀頭黛。
石黛厚重,顯得端凝,銅黛呈孔雀綠,著色之後顯得嬌俏,青雀頭黛顏色深灰,更顯得莊重一些。
不過在他看來,這些顏色都有些配不上姑娘,還得做出花樣來才好看。
虞幼窈高興不已:“謝謝表哥!”
周令懷瞧了她甜軟的笑容,也不覺露了微笑。
虞幼窈笑著笑著,就歪了腦袋,瞧著表哥,眼裏透了期盼:“表哥,今兒是我的生辰,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呀?”
不會一盒螺黛就把她打發了吧!
雖然表哥做的螺黛她非常喜歡,可總覺得少了一些驚喜呢。
周令懷叫她說得一愣,一時沒反應:“忘記了什麼?”
一聽這話,虞幼窈就撅起了小嘴兒,有些惱了:“表哥,你竟然真的忘啦,你怎麼能這樣,你快想,快想,一定要想起來。”
周令懷蹙了眉,還真依言想起來。
虞幼窈盯著表哥,見他想也沒想起來,就越發氣惱:“表哥,你快想,快想,想不到,我就生氣了!”
周令懷有些無奈:“我是真想不起來,不如表妹直接告訴我。”
虞幼窈氣呼呼地瞪著表哥,淚珠兒也在眼裏頭打圈了,連聲音都透了委屈與哽咽:“表哥,你太討厭啦,我、我生氣啦,我,”說完了,她“忽”地一下站起來,狠跺了一下腳:“以後不要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