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了虞清寧,難免就想到了虞兼葭。
“而三姐兒,”虞老夫人略一沉吟,便也隻是一個九歲的孩子,神色間也透了幾分斟酌之意:“心眼兒是太多了些,也是如楊氏一般私心太重,可性子,卻是難得周全,連我也有些瞧不透好壞來。”
柳嬤嬤深以為然,就笑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家裏的姐兒們個個出挑又孝順,您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哪個老人家年歲大了,不喜歡熱鬧的,老夫人性子淡了一些,家裏頭的姐兒們對她畏比敬多一些。
也是這段時候,二房裏幾個姐兒時常過來大房找大小姐玩,少不得要來安壽堂請安問好,也是因著大小姐,家裏的後輩也都與老夫人親近了許多,老夫人這心情,是可見著是敞亮了許多。
虞幼窈回了窕玉院,就去了香房。
方才在祖母屋裏,瞧見了祖母手上換了一串沉香珠,沉香幽馨淡雅的香,就讓她想到了,沉香珠也是香珠的一種。
《天香錄》上收錄了不少香珠的製作方法,她就想自己做香珠。
藥香隻能在家裏使著,香包香氣也不能持久,香珠時常佩在身上,發、耳、頸、腕、腰皆可佩,男女適用。
許嬤嬤笑著問:“姐兒要做什麼香?”
虞幼窈拿過了《天香錄》,翻到了香珠這一節:“就做木犀香珠吧,香珠的製作講究耐性與匠心,還要難一些,我從前沒有做過,木犀香珠的配伍簡單,而且香氣天真,幽致淡蘊,沁人心脾,佩之能使人心曠神怡,心神閑靜。”
清芬一日來天闕,世上龍涎不敢香。
木犀香堪比龍涎香。
頭一次做香珠,虞幼窈擔心做不好:“嬤嬤就在一旁指點著我做。”
許嬤嬤點頭應下了。
虞幼窈取了幹桂花仔細地研磨,這是水磨的功夫,需要沉下心來慢慢地磨細。
香有靈,便是一些簡單的香方,可各人手法不同,環境不同,做香之人的心境不同,配香也都有優劣差距。
陽光穿堂而入,灑落一室明淨,桂花的香由淡至濃,不知不覺,氤氳了一室清芬,香房裏彌漫了淡淡的幽甜。
許嬤嬤見了,忍不住暗暗點頭。
虞幼窈隻要想做什麼,都能沉下心來,摒棄了一切雜念,也是因此她無論學什麼都快,學什麼都好,小姑娘一開始就俱備了這樣難得的品性,之後又被周令懷教導書法、課業,琴藝,是徹底將性情打磨好了。
幹桂花被研磨成了細粉,虞幼窈揉了揉有些酸脹的胳膊,又拿一旁的細篩,將研磨好的幹桂花篩細。
幹桂花粉要以沉香、丁香、琥珀、龍腦配伍,龍腦和沉香她往常做藥香經常用到,都有現成研磨好的。
丁香、琥珀需要虞幼窈自己來研磨。
等虞幼窈將做木犀香所需研磨完成,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
許嬤嬤給她端了一杯茶:“下麵要合香泥。”
虞幼窈正好口渴,就接過來喝,直到一杯茶見底,才將茶杯擱到一旁:“嬤嬤,合香泥用什麼水比較好?”
許嬤嬤道:“姐兒去年不是窖了幾罐雪水嗎?天氣越來越熱,雪水清冽,用以合香泥,也會多一絲甘冽,冷淳,聞著更醒神也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