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嬤嬤忍不住笑,表少爺送的螺黛,姐兒每天都要描了才覺得自己好看,不過這螺黛顏色確實鮮妍,也適合虞幼窈。
這個年歲,便是描一描眉黛,也是不打緊的。
於是,就打開了螺黛盒子,挑了些螺黛,和了水,細致地描到虞幼窈眉上。
她描眉的手法,可比冬梅要厲害,螺黛上了眉,顯得一對彎眉如重嵐翠黛,又如遠山淡遠,透了迫人的靈氣勁兒。
冬梅瞧得更仔細了,還詢問了畫眉的技巧。
許嬤嬤也不藏私。
待描了眉,許嬤嬤就取了一盒石榴紅的口脂,塗了一些,鮮亮的顏色,襯得虞幼窈兒飽滿柔亮得很,竟與腕間那串血蜜蠟交相輝映,整個人都多了一種說不出的光彩來。
許嬤嬤笑了:“可算好了。”
瞧著簡單,可這一通折騰下來,也是有了一個時辰呢,可真是費時,費力,又費勁,但哪家姐兒到外頭去,不是仔細裝了又扮?
老夫人不放心,打發柳嬤嬤過來:“姐兒頭一次到外頭走動,老夫人打昨兒晚上就念叨著,今兒卯時就起身,一頭紮進了庫裏頭,給姐兒挑東西。”
一邊說著,還將手上的木托往前一送。
上頭擺了一個石榴花小冠,紅色的碧璽石,一顆顆晶瑩剔透,純正到了極致,還有一個碧綠攢珠小冠,上頭是一顆顆綠貓眼石,也是頂貴。
怕不是將壓箱底也掏了,虞幼窈抿著嘴笑。
柳嬤嬤瞧了大小姐一身裝扮,臉上掩不住笑:“姐兒這一身鮮妍又嬌嫩,半大的孩子,就該這樣穿戴,可真好看,”說完了,就低頭瞧了自己手中的木托,往桌子上一擱:“現在看來,倒是用不著這個,老夫人也是白操心了。”
虞幼窈笑嘻嘻:“哪能是白操心,又不隻這一回,往後總能穿戴上的。”
柳嬤嬤也笑了:“我可得跟老夫人說說去,免得老夫人想著。”
虞幼窈打理的差不多了,就帶著春曉、夏桃,和許嬤嬤一道去了安壽堂,家裏接了請帖,到外頭去走動,是要辭別家中的長輩之後才能出門。
到了安壽堂,虞老夫人靠在榻上,連佛珠也沒撚呢,見孫女兒過來,連忙招招手:“哎喲喂,我的乖孫,快過來讓祖母瞧一瞧。”
“祖母!”虞幼窈拎著裙擺上前,在祖母跟前轉了一圈兒,堆香砌葉一般的裙擺,宛如一朵梧桐花兒似的,在腳邊散開。
虞老夫人瞧得眼神一亮:“咱們窈窈這一身可真是鮮妍又嬌嫩,半大的孩子就該這樣穿戴,可真好看,許嬤嬤可真能操心。”
虞幼窈笑彎了唇兒,瞧了一眼旁邊的笑眯眯的柳嬤嬤,便覺得,果真是主仆倆,連說得話也是一樣的。
“祖母可別擔心我了,今兒許嬤嬤跟著一道去,我到哪兒也不會離了她眼珠,夏桃也機靈,春曉還會一些把式,昨兒宋三姐姐,齊六姐姐都給我送了信,說是宴會上要一道照應著。”
見虞幼窈一身妥當,虞老夫人確實放心了一些。
虞幼窈一頭就要紮進祖母懷裏,讓虞老夫人擋住了:“哎喲,可不行這樣,沒得把梳好的頭發也弄亂了,你可得老實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