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也是嚇了一跳,連忙蹲到地上去,捧著虞兼葭的小腳:“哎喂喲,可是造了孽哦,咋就腫成了這個樣,小姐忍一忍,老奴幫著您將鞋襪脫了才行,可不行再裹著腳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幫著虞兼葭脫了玉底鞋,褪了抹襪。
白玉小腳從腳腕上頭,一直腫到了腳趾頭,就跟個大蘿卜似,虞兼葭疼得喉嚨裏直抽冷氣,淚珠兒也是一顆一顆地往下滾。
楊淑婉心疼得一抽一抽地:“你這孩子,扭傷了腳,怎也不曉得早跟我說,就自個兒忍著,可是受罪了,可是心疼死我了。”
虞兼葭疼得受不住,一邊掉著眼淚,卻還在安慰母親:“大姐姐受了委屈,我卻也不好拿這點小事給您添亂,母親可別擔心,一會兒回了府裏,請個大夫過來瞧一瞧,修養一陣子也就沒事了。”
楊淑婉卻是氣也不打一處來:“虞幼窈這個禍害東西,她自個與曹七小姐鬧騰了,還連累你跟著一道受罪,真真沒得道理,可憐我的葭葭傷得這樣嚴重,卻還想著她受了委屈,連吭也不敢吭一聲,生生忍了下來,平白遭了罪受……”
李嬤嬤讓艾葉倒了一盆冷水,將虞兼葭的腳浸在冷水裏頭,揉按著虞兼葭的小腿。
冰冷的水沒過了腳腕,虞兼葭哆嗦了一下:“我知道娘也是心疼我,可比起大姐姐今兒險些叫人毀了名聲,受的委屈,我這點小傷也不算什麼了。”
楊淑婉聽不得這話,氣得連音量也撥高了起來:“她一個打小就有娘生,沒娘養,也沒娘教的喪門胚子,還不行旁人說她一句【喪婦長女】?”
哪家喪了娘的姐兒不是低了頭,夾了著尾巴地做人?
怎的她就與旁人不同?
一個喪婦長女,哪兒有她張揚的道理?
楊淑婉越說越氣:“說她幾句,她還鬧騰上了?可把她能得,差點沒上了天去,旁人隻當她年歲小,可這巧舌如簧,顛倒是非的本事,卻是半點也不小,連長興侯夫人這個長輩也敢頂撞了去,她一個喪婦長女,沒叫人毀了名聲,人長興侯府精心教養的小姐,倒讓她將名聲毀了個一幹二淨。”
說到了此處,她更是好一通咬牙切齒:“毀了名聲的人,不是她;辦砸了花會,丟盡了臉麵的,也不是她;扭了腳受了罪的人,更不是她,她有什麼好委屈的?”
虞兼葭垂下眼睛,隻覺得腳骨裏頭鑽心得疼:“話雖如此,可祖母來偏疼大姐姐,我卻是擔心娘不好交代,父親也最重教養,這事既然鬧進了父親耳裏頭,他少不得也要過問的。”
楊淑婉一邊生著姚氏的氣,一邊心疼女兒,一時也沒想到這個,叫女兒這麼一提,心中卻顯怵然一驚:“虞幼窈自個與曹七小姐鬧騰了,我可是不在場的,老夫人再偏疼虞幼窈,也怪不到我身上!”
這話兒也是沒錯得,可她這樣聲色厲荏著說出來,卻是沒得半點底氣。
老夫人那頭斥責她一頓,讓她去屋裏立規矩頂天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