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噠噠”地回了府。
姚氏帶著虞幼窈、虞霜白才下了馬車,就見等在垂花門前的青袖上前行了禮,道:“老夫人請二夫人過去一趟呢,大老爺,二老爺也都在,”她瞧了一眼,垂花門前就停了兩輛馬車:“大夫人沒與二夫人一道回來?”
姚氏淡淡道:“得了二老爺的口信,卻也不好繼續耽擱,見大嫂正在與長興侯夫人說話,就帶了窈窈先行了一步。”
“辛苦二夫人了,”青袖一邊想著老夫人交代的話兒,目光就瞧向了大小姐,見大小姐好端端的一個人,也是鬆了一口氣:“大小姐和二小姐都累了,先回去歇著去。”
花會上的事,涉及虞府門楣,可不是什麼小事,姚氏曉得輕重,連忙交代了錢嬤嬤幾句,就跟著青袖一道去了安壽堂。
虞幼窈也回了窕玉院。
許嬤嬤帶了春曉夏桃去處理身上磕碰的傷。
冬梅一早就得了消息,命小廚房準備了熱水,伺候虞幼窈重新梳洗,換了一身舒適的常服。
虞幼窈懶散地靠在貴妃榻上。
柳兒拿了巾子,幫著小姐絞頭發:“大夫人和三小姐回府了,大夫人讓青袖請進了老夫人屋裏,三小姐在花會上崴了腳,李嬤嬤拿了大夫人的牌子,去請了李禦醫,看樣子是傷得不輕。”
虞幼窈一聽就笑了。
虞兼葭總是一副與世無爭,處處謙讓有禮的作派,卻是心高氣傲,處處都要拔尖的性子。
今兒在花會上,虞兼葭借著自己熟識花草結交了不少貴女,可算是出盡了風頭。
虞兼葭在大庭廣眾之下摔了一跤,失了閨儀。
礙於陸明瑤、曹映雪身份貴重,在場的眾家小姐們不敢明目張膽地嘲笑,可一旦出了長興侯府的大門,少不得也要被人非議言笑一番。
這大好的風頭,也就成了笑話。
虞幼窈輕彎了唇兒:“一會兒挑一瓶上好的損打藥油,並一些藥材補品,一起送到嫏還院裏去。”
柳兒應下了,見小姐的頭發幹了大半,就取了上好的茉莉花頭油,倒了銅錢大點在掌心裏頭,搓均了,輕柔地抹到小姐的頭發上去。
茉莉花油清淡,也不會幹、油,清爽又柔潤。
大約一盞茶,柳兒抹好了頭油,虞幼窈的頭發已經幹了,柳兒拿了木梳,替小姐梳了一個單螺,用一根發帶綁好。
這時,夏桃跑進了屋裏。
虞幼窈一見她,就問:“身上的傷都處理好了?”
夏桃吐了吐舌:“也就磕碰了幾下,擦了藥也就沒事了,”說完了,她連忙轉了話:“表少爺過來了,在小書房裏等著小姐呢。”
虞幼窈“忽”的一下,打貴妃榻上起來,拎了裙擺,就朝書房裏跑。
周令懷手裏執著書冊,眼裏卻一個字也瞧不進去,腦裏頭全是大街上驚鴻一瞥,小姑娘眼尾處,那一抹清灩的紅。
半大一點的孩子,叫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戳了心窩子地罵了“喪婦長女”這話,還險些叫人毀了名聲,哪兒會不難受?
周令懷眼底一片幽邃,用力握緊了手裏的書冊,就見小姑娘拎著裙擺,跑進了書房裏,上頭穿了一件粉紫色半臂小衫,下頭拚接了一條百褶裙子,裙麵上繡了大片的粉白薔薇,瞧著粉嫩又嬌俏,天真又爛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