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這時,內室的簾子挑開了。
虞幼窈抬眸看去——
卻見,茴香和艾葉一左一右地扶著虞兼葭進了屋。
單薄的身段兒一顫一顫著,像迎了風,打著花擺的荷苞,小臉兒一片雪白,微蹙了細眉,輕咬著唇兒,隱忍著疼,額頭和鼻尖溢了細汗,就像荷包上清盈的露珠兒,越顯得無辜又純淨。
可見是受了罪去。
楊淑婉一下捏緊了帕子,心裏止不住地心疼。
虞老夫人連忙道:“快坐下來。”
“謝謝祖母。”虞兼葭讓丫鬟扶著坐在楊淑婉旁邊,沒忍住瞧了一眼,坐在老夫人身邊的虞幼窈。
卻發現,虞幼窈也在看她,黑亮的眼兒,亮得刺眼睛。
虞兼葭心下微喘,輕顫了下眼睫,就緩緩垂下了眼簾。
虞老夫人一臉嗔怪:“你這孩子,崴了腳,怎也不好好在屋裏頭歇著?你母親說請了李禦醫進府,李禦醫看了沒有,是怎麼說的,傷得嚴不嚴重?”
虞兼葭回府也有一陣子,禦醫隔得也不遠,也該進府了才是。
虞兼葭聲音柔啞:“李禦醫方才進了府,幫著孫女兒仔細瞧了,說是扭了筋,沒傷著骨頭,給了通筋活絡的藥油,讓每日三遍搓了,大約半月就沒事,也不好叫祖母、父親與母親擔心,所以就過來說一道,”說到這裏,她輕咬了一下唇兒:“也是孫女兒不爭氣,叫長輩們擔心了。”
“沒事就好,”虞老夫人放心了許多,溫聲道:“可別胡思亂想,祖母知道你是個孝順的,你身子骨弱一些,平日裏要多顧著自己的身子才是。”
虞兼葭鬆了一口氣,點頭應是。
虞宗正心裏頭憋著火,也不好當著母親的麵兒發作,見女兒慘白著臉,也是擔心:“你祖母說得是,以後要仔細養身子才是。”
“我知道了,父親!”虞兼葭乖巧地應下,眼角的餘光裏,虞幼窈不知道跟白芍說了什麼,白芍彎著身子點頭,掀簾進了側室。
虞兼葭低頭喝茶。
這時,白芍抱了一個軟枕從側室出來,到虞兼葭跟前:“三小姐崴了腳,腳上卻是不能使勁,大小姐讓奴婢拿了一個軟枕讓三小姐靠著,也能舒坦些。”
虞兼葭受寵若驚,連忙看向了虞幼窈:“謝謝大姐姐!”
虞幼窈點點頭,沒說話。
艾葉接過了軟枕,連忙墊到了虞兼葭身後,虞兼葭靠在軟枕上,頓時覺得身體也放鬆了一許多,腳上也輕省了一些。
虞宗正忍不住感慨,大女兒是越來越有長姐風範,總能想著家中的妹妹。
虞老夫人微微一歎:“原也以為隻是普通的花會,你們幾個姐兒年歲也不小了,過去湊一湊熱鬧,也能長一長見識,哪兒能想到,這長興侯府卻是龍潭虎穴,不僅窈窈兒,險些叫人毀了名聲,你也跟著崴了腳,可真正是欺負人了去。”
虞兼葭一聽這話,心裏止不住一“咯噔”,忍不住捏了帕子捂嘴,輕咳了兩聲,這才細聲細氣地說——
“原也是與眾家小姐一道賞花,認識了曹七小姐,便也想著,曹七小姐是主家,少不得也要介紹大姐姐一道認識了去,咳,卻也不知道,曹七小姐瞧中了大姐姐跟前的許嬤嬤,對大姐姐生了不滿,咳,竟然當場刁難了大姐姐,累得大姐姐受了委屈,卻也是我對不住大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