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厲害的人家,被毀了名聲的姐兒,都要送到家庵,青燈古佛,帶發修行,或者幹脆剪了頭發,做了姑子。
更厲的一點的,一碗砒霜,連命也沒有了。
曹映雪恍惚地想,如果昨兒毀了名聲的是虞幼窈,她會有怎樣的下場?
大約與她也差不離吧!
曹老夫人與虞老夫人說了一些從前的事,總算是把話盤活了,也說開了,心裏多少也有些慶幸,虞府是書香之家,講情麵,也重禮數的人家。
曹老夫人話鋒一轉,就笑道:“把你家幾個小得,都叫出來給我瞧一瞧,昨兒花會,原也該帶到我屋裏讓我瞧一瞧,認一認,但我前兒涼了身子,正吃著藥,也不好見了人,省得把病氣給過了她們。”
是不是真病,暫且也不清楚,可這話一說出口,便也帶了示好的意思,表明了她今兒也是大病初愈過來的,顯盡了誠意。
虞老夫人順理成章指了屏風,說道:“你們幾個也別藏掖著,快出來給曹老夫人請安,問個好。”
虞幼窈率先走出來,身後跟了虞霜白,虞兼葭讓艾葉一個人扶出來的。
三個姐兒一走出來,曹老夫人渾濁的眼兒,也跟著一亮:“這一個個鮮嫩得,就跟花骨朵兒似的,真正是可人得很。”說完了,就又瞅了一眼虞老夫人,臉上透了豔羨:“你這老貨,誰的福氣也不如你大。”
二個兒子,一個將來是要做首輔的,一個在都察院裏也是得力。
幾個孫女兒,也是似摸似樣,一舉一動,大大方方,沒得半點兒張揚,便是瞧一眼,也能知道是教養極好的,也不知道,將來會有怎樣的大好前程。
虞幼窈帶著虞霜白,虞兼葭給曹老夫人請安:“老夫人安好。”
曹老夫人一眼就瞧見了虞兼葭,目光在她的腿腳上瞧了一眼,連忙關切道:“是三姐兒吧,這是怎麼了?”
虞兼葭垂著頭,柔聲細語:“回老夫人話,昨兒不小心崴了一下,傷了腳,若有失禮之處,還請老夫人見諒。”
雖然叫人扶著,但無論是性情,涵養,禮數也都是一等一的好。
隻是!
曹老夫人瞧了一眼她蒼白病弱的臉兒,麵上卻半點不顯:“是昨兒在我家裏頭崴了吧,”一邊說著,就橫了身邊的長興侯夫人一眼,嗔怪道:“可真是造了孽去,便是小小的姑娘也照應不好,卻是遭了這樣的罪去。”
長興侯夫人連忙瞧了虞兼葭,一臉歉意:“卻是我的不是,三小姐上門是客,理應好生招待照料,卻沒想,竟讓三小姐擱我家裏頭崴了腳,”說完了,還關切地問:“腳傷得怎麼樣,可有請禦醫上門瞧過了?”
虞兼葭淡白的唇兒輕彎了一下,露了羞澀的笑容:“多謝老夫人、夫人關心,”接著,她又柔聲道:“家裏請了擅長筋骨的李禦醫過府瞧了,就是扭了筋,多養一養便也沒事了,夫人不必擔心。”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長興侯夫人放心下來,又堆起了笑容:“我家裏有些上好的補品,與治療損打傷藥,一會兒就使人送過來,這陣子可得好好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