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倒是有些佩服虞兼葭了,輕笑:“自家姐妹,便也不必客氣,隻是四弟年歲小,今兒溺水也是遭了罪,母親又……三妹妹身子骨弱,可得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
虞兼葭眼裏含著淚光,啞聲道:“多謝大姐姐關心。”
大戶人家子嗣是頭等大事,母親養壞了四弟,也不知道老夫人和父親要怎麼懲罰母親。
虞幼窈輕笑:“既然三妹妹身體不適,我就先走了,改日再過來看你。”
說完了,也不待虞兼葭反應,轉身就要走。
虞兼葭還來不及鬆了一口氣,就見才走了幾步的虞幼窈,突然轉過身來,笑盈盈地看著她:“我思前想後,還是覺得,有一件事要告之三妹妹一聲。”
虞兼葭剛剛半落的心,瞬間又被虞幼窈這話吊得老高了,她勉強輕扯了嘴角:“什、什麼事?”
瞧著她瘦弱的身段兒搖搖欲墜著,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虞幼窈輕笑:“趙木匠檢查了湖泊邊上的木欄,發現木欄鬆動,懷疑是人為的,”她輕踩著碎步,來到虞兼葭麵前:“三妹妹,你說是不是很荒唐呢?”
虞兼葭心口一窒,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她捂住胸口劇烈地喘息。
木欄確實是她使人弄得鬆動,也是她安排下人,說了鬆濤院湖泊處修得漂亮,四弟一向好奇心盛,便一定會去瞧個究竟。
她原也隻是借著,四弟落水一事算計虞幼窈,連跟前精通藥理的秦嬤嬤,都事先派到鬆濤院裏幫忙。
可她萬萬沒料到,隻是溺個水,卻險些害了四弟的性命。
好險讓虞幼窈救了回來。
可人是救回來,父親徹底厭惡了母親,四弟原形畢露了,父親大約也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喜愛四弟了。
便在這時,艾葉匆匆跑進了屋裏:“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大老爺要把大夫人關到主院後頭的靜心居,說大夫人頭症嚴重,大夫交代了要尋個清淨的地方仔細養著,以後不許任何人去探望大夫人……”
虞幼窈乍聞此言,也是一愣。
這是大戶人家懲罰那些徹底遭了厭棄,卻又顧及家中體麵,休棄不得的妻妾,便會尋一處偏遠安靜的院子裏,任其自生自滅。
虞兼葭恍惚地反應過來,驚愕地瞪大眼睛:“怎、怎麼會?!”
父親便是惱了母親陽奉陰違,瞞著自己養壞了四弟的心性,可母親到底是四弟的生母,便是看在四弟的份上,也不該罰得這樣嚴重?
又何至於如此狠心?
“父親,我要去見父親……”虞兼葭跌跌撞撞走了幾步,胸口一陣強烈的窒息,令她眼睛一黑,就軟倒在地上。
“小姐。”茴香嚇了一大跳。
虞幼窈聲音一沉:“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將你家小姐扶起來。”
茴香如夢初醒,連忙上前扶了小姐坐到椅子上,又打開了虞兼葭腰間的香囊,取了一粒藥丸,喂進了虞兼葭嘴裏。
春曉眼疾手快,遞了一杯茶過去。
茴香接過茶水,探了溫度適合後,就小心翼翼地喂虞兼葭喝下。
虞兼葭輕顫著眼睫,淚水潸然滑落:“我、我不相信,父親怎、怎麼會、會……母親可是他名媒正妻的正妻啊,父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