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虞幼窈再抽了一個耳光,眼兒像刀子似的刮她身上:“你害了我娘的一條性命,這一巴掌,是替我死去的娘打的,想來也不過份。”
楊淑婉嘴角溢出了血:“虞幼窈,我可是你母親……”
“啪……”虞幼窈又是重重一個耳光揮過去:“這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這些年來,我雖然是養在祖母屋裏,可待你這個繼母也是恭順有禮,可你竟然害死了我娘,可恨我竟然認賊作母多年,當真是不孝至極。”
“啊……”楊淑婉尖叫著,被一巴掌煽歪倒地上,一連三個耳光,虞幼窈是用盡了全力,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重,麵頰火辣辣地疼,連耳朵也是嗡嗡直響,隻要一張嘴,牽扯了嘴角的傷,就疼得直抽冷氣。
虞幼窈背過身去:“走吧!”
屋裏頭一幹下人,卻是一臉惶恐,原是大小姐安排她們過來,給大夫人送些吃穿用度上的東西,以及佛龕。
大夫人不領情就算了,竟然還說是自己害死了原配謝大夫人!
這、這……
簡直駭人聽聞。
府裏的老人多半也能猜到,當年楊大夫人還沒過門,就與大老爺有了首尾,可哪兒能想到,謝大夫人的死竟然與大夫人有關。
怨不得老夫人將楊大夫人關進了靜心居。
大小姐這三個巴掌還是輕了。
虞幼窈一步一步地出了屋子,外麵又下起了小雨。
她低頭,輕解了腰間的香包,拿在手裏把玩。
香包裏放了少量的曼陀羅香,這香在短時間不會對人體有害,隻是香味會令人精神恍惚。
楊淑婉患有頭症,隻需吸入一點點曼陀羅香,便能中招。
曼陀羅香,又與佛前的檀香一起使用,會有輕微的致幻功效,能誘發人內心的恐懼,令人變得暴躁瘋狂。
如果不曾知道,母親的死還有楊淑婉的手筆,她也不會用曼陀羅香來對付楊氏。
讓楊氏在靜心居孤獨終老,也算是對她最大的懲罰。
隻可惜,她知道了。
在府裏下人麵前發了瘋,承認自己害了原配嫡妻,楊氏名聲盡毀,這輩子休想再有翻身的可能。
娘,虞府欠了你一個真相。
我還給你!
虞府欠了你一個公道。
我替你討。
春曉撐著燈,有些擔心:“小姐,您、您沒事吧!”
“走吧,胡禦醫大約也到了。”天色已經黑透了,淅瀝的雨打在傘上,虞幼窈穿著羊皮小靴,踩在雨水裏。
重新管了家之後,大半虞府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所以虞善思落水之後,她才能盡快做出安排,掌握了主動。
所以,在她離開了鬆濤院之後,後麵發生的事也有人向她稟報。
虞宗正瞞著楊淑婉,她娘是被推了一把跌倒,這才大出血,未能及時救治,勉強生下她之後,壞了身子這才早死。
而楊淑婉卻一直以為,是她留在虞宗正身上的香帕,導致她娘滑了一跤。
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既造了孽,便總要付出代價才是。
黑暗中,幾盞暈黃的燈籠光影稀疏,光暗隨行。
虞幼窈的身影,消失在淅瀝的雨中,青石磚鋪的路上,傳來“軲轆”的聲響,長安推著周令懷從暗處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