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兼葭嘴裏直發苦,有些不甘心:“父親,除了茴香和秦嬤嬤,我跟前還是有些得力的人,您……”
虞幼窈接了話:“三妹妹身子骨不好,貿然換了新人,也確實有些不妥,便將艾葉留下吧,她從前一直在你跟前伺候,也是一個妥當的。”
虞兼葭說不出話了。
艾葉確實是個很得力的人,可性子老實木訥,不茴香用得順手,可虞幼窈已經做了退讓,她若再提其它要求,怕父親也要惱怒了。
虞宗正點頭:“就按你大姐姐說得辦。”
事已至此,虞兼葭也該知道了,大勢已去。
直到這一刻,她才恍然驚覺,從虞幼窈之前突然踏足嫏還院開始,在不知不覺之中,她已經落入了圈套之中。
她病弱的模樣,是正中了虞幼窈的下懷。
接著胡禦醫登門,更是虞幼窈一早就算計好了,就算她不主動請了胡禦醫,虞幼窈也會借著她病弱,將胡禦醫請上門。
有了四弟溺水一事在前,又有了母親聯同下人們一起欺上瞞下,養壞了四弟,父親對府裏的下人們,充滿了不信任。
如今,再有她病情加重一事,父親必然會勃然大怒。
虞幼窈就順理成章,借此機會將她跟前的伺候的人全部處置,換掉。
身邊沒有信任得用的人,她在府裏就處處受製於虞幼窈,成為虞幼窈手裏頭的螞蚱,是死是活全憑虞幼窈拿捏。
虞幼窈好深的心機啊!
這一步步的算計,連氣兒也不帶喘的,將主院這邊上上下下都換了一道血,從此之後虞府就是虞幼窈一手遮天。
虞兼葭緩緩閉上了眼睛,是她低估了虞幼窈,以致於遭了虞幼窈的算計,而不自知。
在她,還在利用自己的病症,得了父親的憐憫,自己還是父親最疼愛的女兒,便是母親遭了父親厭棄,也沒有人能動搖她在府裏的地位,這一切的一切沾沾自喜時——
虞幼窈的屠刀已經架到了她的脖子上了。
虞宗正見她臉色不好,語重心長道:“葭葭,你大姐姐是個周全又妥當的人,你平常要多和你大姐姐親近一些,有什麼事就尋了你大姐姐,你大姐姐重情義,最顧念手足之情,定然會幫著你的。”
就因為,虞幼窈今兒救了四弟,所以父親便認定了,虞幼窈重情義,顧念手足之情,對虞幼窈就更加信任了?
這讓一手設計了四弟溺水的她,情何以堪?
到頭來,竟也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作繭自縛”原是應在這兒了。
虞兼葭心悸不已,垂下頭:“我知道了父親,茴香他們服侍女兒多年,女兒有些於心不忍,我知道父親都是為了女兒好,讓父親為了我勞神,是女兒的不對。”
虞宗正眉頭一鬆:“錯不在你,便也是你母親不頂事,連家也管不好,攪得府裏頭烏煙瘴氣,下人們一個個都不成樣子,好在你大姐姐是個周全又妥當的,今後有她管著家裏,你也能安心養著身子,切不可再多生思慮。”
耳裏頭聽著父親口口聲聲地說,虞幼窈周全又妥當,母親是如何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