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山東叛亂一事還真是非他不可。
皇帝還沒有開口,等著聽他繼續說。
“殷懷璽”接著又道:“罪子雖然廢了腿,不能騎馬射箭,上陣廝殺,但罪子,”他指了指自己的腦子,輕扯了唇,眉目間也透了幾分矜傲:“腦子還在,而這腦子裏裝的是運籌帷幄,決勝千裏的智謀,還有,我心尚存,”他一指自己的胸口位置:“大丈夫,當執三尺之劍,立不世之功,今所誌未從,何懼死乎?”
鏗鏘有力的話,石破天驚一般砸進了在場所有人耳裏。
一席話隻表明了一個意思。
平山東之叛亂,雖死不懼。
皇帝沒忍住,激動地大叫:“好,好,好一個大丈夫,當執三尺之劍,立不世之功,今所誌未從,何懼死乎,”說到這兒,皇帝“哈哈哈哈”地笑起來,猛然從龍椅上站起,大步下了台階,來到“殷懷璽”麵前,猛拍了他的肩膀:“你父王真是教了一個好兒子,真不愧是我殷氏皇族的龍子鳳孫,有誌氣,有血性。”
滿朝文武個個自詡功績,竟沒一個能比得上他殷氏男兒誌氣血性。
他殷氏王朝應該千秋萬代。
“殷懷璽”三言,字字誅譏,句句肺腑。
便是滿朝文武也說不出半點不妥之處,更沒有人去提“世子殷懷璽”還頂著罪臣之子的名頭,不當領兵這種話來觸皇帝的名頭。
朝臣們紛紛鬆了一口氣,高呼:“聖上英明。”
皇上立馬返回了高位,當堂宣布:“即日起,擢殷懷璽為東征大將軍,常寧伯為副將,以及……一幹人等,統領十萬大軍,征討叛賊……”
因為殷懷璽不能上陣衝殺,所以皇上任命了兩位老將為副將,輔佐其戰事,為保護殷懷璽的安全,還賜了一百羽林衛。
頓時,滿朝皆驚。
羽林衛直屬於聖上,隻聽皇上調動,裏頭藏龍臥虎,皇上將羽林衛派給殷懷璽,足見他對殷懷璽的看重。
“殷懷璽”取出袖中的四海蛟龍匕首,鮮血伴著劍鞘抽開,滴落在鋪滿金磚的大殿上:“罪子,定不負皇恩浩蕩。”
皇帝瞧了這一幕,眼中有些恍惚的情緒,這一幕和當年皇弟前往幽州時,又何其相似。
等消息傳到宮外,閑雲先生連喝進嘴裏的茶都不香了。
立馬就去了虞府。
最近閑雲先生頻頻進府,府裏都知道,閑雲先生與青蕖院的周表少爺,是忘年之交,門房已經見怪不怪了。
閑雲先生一路到了青蕖院,見周令懷坐在葡萄架下悠閑喝茶,氣都不打一處來:“臭小子,老人家我活了大半輩,就沒見過第二個花花腸子比你還多的人。”
周令懷自顧喝茶,也不理他。
閑雲先生一屁股坐到他對麵,直瞪眼兒:“全國各處民憤四起,是不是你搞鬼?山東叛亂是不是也有你的手筆?”
天氣炎熱,他一句話說完,就覺得口幹舌躁。
一把將桌上的茶壺搶在手裏,取了一個杯子,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杯,仰頭就往嘴裏灌。
灌完了之後,閑雲先生袖子一抹嘴:“殷懷璽你真是好算計,好手段,借著所謂的“民憤”,自請去山東平亂,皇帝便沒有拒絕的理由,待大軍班師回朝,長興侯一案,也該塵埃落定,幽王恢複宗廟,更是順理成章,這忠君、平天下的好名聲,盡讓你幽王父子得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