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了往事,常寧伯就有說不完的話。
殷懷璽嘴角抽了又抽,忍不住問:“你做到了嗎?”
常寧伯點頭:“那當然,我可是大老爺們,答應的話,肯定要做到,就算中秋節的時候,碰到了戰事,沒在她身邊,我也會親手紮個燈籠,等戰事平定之後,親手送給她,後來,”常寧伯聲音微頓,突然變得沙啞:“她走了,每年中秋節,我就紮了燈籠,燒給她!”
殷懷璽微微一愣,這才想到常寧伯的嫡妻,已經去世十年之久,不到五十就喪偶,換作旁人少不得也要續娶。
但是常寧伯一直沒有續弦。
常寧伯拍了拍殷懷璽的肩膀:“小子,年齡不是問題,身體不是距離,喜歡的姑娘,要搞到自己手裏頭才行,什麼配不配,那全是什麼放屁,你要相信,在這個世間,隻有你才能對她好,一輩子不離不棄,別人都不是你,你怎麼知道,別人會待她,比你對她更好?”
他一邊說著,還一邊意有所指地瞧了殷懷璽的腿。
已經腦補了一出——
我喜歡她,但是我殘腿,我病弱,我命不久矣,我配不上她,她值得更好的之類的大戲。
作為一個過來人,又是一個長輩,他又怎麼能容許,這個難得擁有真性情的少年,這麼自暴自棄?!
肯定要好好鼓勵他,勇追所愛!
殷懷璽雖然猜不到,常寧伯心中所想。
但是!
他又不是傻子,常寧伯說得這樣直白,他就是一個字一個字掰開了來讀,也能猜到幾分意思,但是無語了!
算了!
他不跟“喪偶”的鰥夫一般計較,殷懷璽撫了一下額:“你不是要教我紮燈籠嗎?”
誤會就誤會吧!
雖然此“喜愛”,非彼“喜愛”,但是他確實“喜愛”虞幼窈,意思也是不差,而且他和虞幼窈之間的事,也沒必要解釋給外人知道。
虞府裏,虞幼窈得了表哥送的紅絲硯,對練字爆發了前所未有的熱情。
用了早膳之後,就一頭紮進了書房裏,用紅絲硯發墨,一口氣抄了一篇《保壽延安經》。
抄完了之後,虞幼窈這才覺得,手腕又酸又脹,仿佛不是自己的。
但是,她一點也不覺得難受,看著一張一張用紅絲硯發墨,抄寫的佛經,心裏隻覺得歡喜無比。
硯台易得。
心意難求。
最難得的還是,這一塊稀世珍貴的硯台背後,表達的那份同樣稀世珍貴的心意。
她感受到了!
虞幼窈將抄好的佛經,裝進了盒子裏,喚來了春曉:“院子裏的萬壽菊開了吧,抱一盆去祖母屋裏。”
春曉連忙去院子裏,挑了一盆開得最好的萬壽菊,同虞幼窈一起去了安壽堂。
虞幼窈指揮丫鬟,將萬壽菊擺在顯眼的窗台處。
萬壽菊顏色橘紅,開得鮮豔,往屋裏一擺,屋裏頭都光亮不少,不經意睃上一眼,心裏也跟著明亮了些。
虞老夫人笑了:“快過來坐。”
虞幼窈坐到了祖母身邊,將捧在手裏盒子,拿給了祖母:“給祖母抄了一篇《保壽延安經》。”
虞老夫人連忙打開了盒子,將一遝經文取出來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