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身形微頓,卻依然不停。
卻不知道,有一個身影單薄的小少年,靜靜地站在雪地裏,望著她一步一步,在雪地裏踩下的腳印,忍不住伸了腳,沿著她留下的一串腳印,一步一步地踩下去。
更不知道,未來有一個少年,也將沿著她一步一個腳印,追著她一步一步走出了雨止日出,走出了天清地明。
而現在,他們隻是彼此生命之中的過客。
回到府裏,虞幼窈先去了安壽堂,今兒出門雖然得了祖母的允許,回來了也該去交代一聲才是。
虞老夫人見她回來了,露了笑容:“快過來喝一碗薑湯暖一暖身子。”
柳嬤嬤眼疾手快倒了一杯薑茶遞過去。
自打入了冬後,每天最少一碗薑湯都是免不了的,虞幼窈一臉嫌棄地接過,一邊擰著小鼻子,勉強地把一碗薑湯灌進了嘴裏。
喝完了,還直咧嘴。
可把虞老夫人看笑了:“不喜歡喝薑湯,就老實在屋裏呆著,誰讓你這麼大冷天,還到外頭跑去,該!”
辦善堂這事,孫女兒一早就與她提過。
也是從那時起,她就知道虞府這小小的內宅方寸之地,困不住孫女兒這顆七竅玲瓏心,也就由著她折騰去。
之後府裏的事,也都交由柳嬤嬤和秋姨娘商量著來,由她定奪。
“善堂既然辦下來了,自然也要好好辦,不然就成了偽善。”虞幼窈喝完了薑茶,柳嬤嬤連忙將糕點遞過去。
一連吃了兩塊糕點,才將嘴裏怪異的味道壓下去了。
虞老夫人深以為然,轉口就問:“善堂裏的事都處理完了?”
虞幼窈頷首:“就是過去看看善堂裏的收容情況,善堂開得太倉促,有許多不足之處,還待完善,不過去看一看,我也不能放心,好心辦了壞事,反而不美了。”
能考慮得這樣周全,可見是了不得了,虞老夫人心裏既驕傲又複雜:“你這心是叫你表哥給養大了,眼界也與旁人不同,索性這開善堂,是行善積德的好事,我也不拘著你了,隻是女兒家最重名聲,這善堂怎麼辦最好,還得仔細尋摸著來。”
祖母是擔心她在外頭,把名聲折騰壞了。
虞幼窈聽明白了:“善堂開頭雖然辦得草率了些,不過有表哥幫著我,後麵也一定能逐步完善,祖母就放心吧!”
就是知道有周令懷幫著,她才能放心讓孫女兒自己折騰去。
虞老夫人擺擺手,就轉開了話題:“今兒上午,你父親往朝廷遞了折子,替浙江的水師叫苦。”
虞幼窈一聽就笑了:“父親在折子裏都說了什麼?。”
說是去調查宋修文,最後卻替水師叫苦,這主意一看就知道,不是父親能想出來的,聯想到表哥之前說的話,宋明昭的可能性最大。
虞老夫人半懸的心也放鬆了一些:“你父親在折子裏問朝廷,浙江水師常年與倭寇作戰,比普通士兵要辛苦,海上作戰風險大,死亡也大,所以奉銀也比普通士兵要多一些,可浙江水師們的奉銀,對比其他地域地,卻少了一半多,問朝廷是否知道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