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帝高坐在龍椅上,支額聽著朝臣們一個個老淚縱橫地說,剿倭滅匪的重要性,臉色隱隱地發青。
他起先派了吏部尚書去浙江,驗封、稽勳、考功等權責極大,是有意借機巡察,整治浙江,加強對浙江一帶的掌控。
哪知虞宗正倒有幾分厲害,將整個浙江水師裏裏外外,都查了一個清楚,倒是給了朝廷接下來整治浙江的由頭。
皇上心中暗喜,覺得虞宗正此人調任吏部,倒也不失為一個能吏。
哪能知道,這還高興沒幾天,倭寇就殺進了城裏。
這一切,簡直就像一個大耳闊子,狠狠地煽到了他的臉上,不僅讓他威嚴掃地,顏麵無光,更讓他臉上火辣辣地疼。
仿佛在朝笑他的天真。
浙江水師因宋修文一案,致軍心泛散,擋不住倭寇,那他還要怎麼整治浙江,進而整頓整個江南?
浙江都司不光貪了他的錢,還明明地打了他臉,不整治浙江,他如何能解心頭之恨?”
“朝廷每年下撥大量的錢財給浙江都司,主理沿海戰事,浙江都司如此不濟,竟讓區區幾個百倭人殺進了城,皇上理應問罪,不應姑息。”
“浙江都司剿倭不力,令我大周朝威嚴掃地,區區一個軍心渙散,就能推諉責任?軍心渙散這不是朝廷之錯,是掌管浙江都司大小官員之錯。”
“宋修文一案幹係重大,眼下宋修文尚未押解進京,其罪名,未經審理,尚不知是否牽扯了浙江都司其他人,請恕老臣直言,浙江都司此戰失利,有威脅朝廷之嫌,戰事吃緊了,朝廷為了穩定軍心,剿倭匪滅匪,也不好牽連甚廣……”
“……”
這道理人人都明白,可這話說了等於白說。
現在朝廷陷入了兩難境地,朝野上下爭論不休,也沒爭論出一個結論來。
事情陷入了僵局。
虞幼窈聽到消息之後,隻覺得諷刺:“還真讓表哥猜中了,朝廷被區區幾百個倭人,殺人,搶物,燒城,損失慘重不說,還威嚴掃地,又該麵臨是先剿倭,還是先整頓浙江這個問題,可不管怎麼選,朝廷都得不了好。”
到了初一,浙江又有折子上奏。
浙江清流們紛紛聯名上疏,上奏浙江都司大小官員十罪。
直指浙江都司大小官員們,擔心朝廷清查宋修文,自己受到牽連,故意拖延戰事,以此威脅朝廷,威脅天子。
還直言道,朝廷建立水師,本就是為了剿倭滅匪,浙江都司都讓倭寇殺到家裏來了,已經是大錯特錯,當年北狄大舉進犯北境,周厲王身為皇天貴胄,都因失了城池,被宣進京裏問罪,他浙江都司算個球?失了城池就打算不了了之……
這個折子一奏上來,浙江的水也就徹底攪混了。
滿朝上下無人敢再開言了。
浙江清流還真是什麼也敢說,拿了周厲王作伐,浙江都司就是再硬氣,也隻能硬著頭皮去剿倭滅匪了。
虞幼窈得了消息,就問了表哥:“倭寇上岸作惡,戰事刻不容緩,朝廷雖然有所爭論,但究竟要怎麼辦,還需要盡快定奪,浙江清流的折子奏的十分及時,但凡晚個一兩天,等朝廷的旨意下達了,浙江都司指不定還能真威脅到了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