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仍沒有,這個黑底剔彩的琴匣更巧奪天工,類似這樣大件的漆雕工藝,短則一兩年,長則三五年才能功成。
琴盒上,雕了琴瑟在禦紋,青綠的纏枝紋青梧樹葉,盤踞在黑底的長盒之上,纏繞包裹了整個長盒。
枝葉間,一串串黃綠色的喇叭小花,鮮雅明亮,華淨芳妍。
盒麵上,紅色的長案上,擺了一張二十五弦瑟,琴上置了一張琴。
不需要鑲金嵌玉,鮮亮的纏枝紋理,已經美得栩栩如生,驚心動魄。
自從她出了主意,讓表哥雕了一個琴瑟在禦的刻章後,表哥似乎對琴瑟紋特別鍾愛,往常送她的許多東西,都這樣的紋理。
表哥雕工好,便是類似的紋理,總能雕出不同的花樣。
有那麼一瞬間,虞幼窈竟有一種買櫝還珠的錯覺。
不不不,韶虞琴和琴匣,是名劍裝匣,相得益彰。
於是,虞幼窈就有一種,一個生辰,就收了兩件巧奪天工的禮物。
匣子裏用蠶絲填充了紅色的內襯,也不會傷了琴,周令懷小心翼翼地將韶虞琴,捧進了琴匣內,合上了蓋子。
他抬眸瞧了虞幼窈。
小姑娘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手裏的盒子,笑得神采飛揚,眉眼彎彎,丹唇含豔。
周令懷的雙眉像化開的墨一樣淡雅,仿佛暈開了花一樣,他陡然從輪椅上站起來,青蕖院裏的奴仆們,就跟沒看到了一樣,各做各地事。
虞幼窈卻瞪直了眼睛,下意識捂住了嘴,眼裏也透了濕潤,愣愣地看著表哥。
她不是第一次看到表哥站起來。
卻是第一次看到表哥,沒有借助任何東西,就像一個普通的正常人一樣,輕鬆就站起來了。
丟掉了手杖,表哥伸長了背脊,挺直了腰背,虞幼窈才發現,表哥比她想象之中還要高大一些。
他就輕描淡寫地站在她眼前,修長的身軀,已經罩住了她的嬌小。
“表哥你……”的腿徹底好了!
周令懷捧著裝匣的韶虞,遞到了虞幼窈麵前:“聞爾降日,不勝歡欣,處處美景,歲歲良辰,”他輕笑了一聲:“窈窈,生辰喜樂!”
虞幼窈捧過了琴匣,眼中的濕意化作了點點星光,迸出了強烈的璀璨。
她看著表哥:“唯願明夕,似今夕,歲歲年年人常在。”
三年前,也不知道是聽誰說過,在生辰這一天許願,願望就會實現,於是她許下了這個願望。
希望今後每一個生辰,表哥都能常伴身側。
當時,她還懵懂,不知道有些願望,是不能輕易許下。
三年後生辰這日,她心中的願望仍然是這個。
不,也許比這個還要貪心。
虞幼窈想到了,沐佛節那日,被她擲到許願菩提上的許願錦,上麵寫著:“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
不光希望每一個生辰,表哥都能常伴身側。
還希望,歲歲長相見。
周令懷表情忡怔,顯然也想到了三年前。
虞幼窈將琴匣擺到桌子上,上前了一步,表哥近在咫尺,平常總穿深色衣裳的人,乍然換了一身月白雲錦,皎皎如月照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