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袖領命而去,不一會兒就帶了梳著高錐髻,戴了赤金牡丹,顯得華貴莊重的徐國公夫人進了屋。
身後跟了幾個丫鬟婆子,都提拎了滿手的禮物。
一進了屋,徐國公夫人就堆起了笑容,上前給虞老夫人見禮:“瞧見老祖宗身體好了許多,我也就放心了。”
虞老夫人身體好了,後麵的話才好往外說。
虞老夫人哪能聽不明白,隻點點頭:“旁人發作了陽亢,往地上一倒,多半不是死了,就是癱了,也是得虧我有一個孝順的孫女兒,自個兒學了一些郎中的手段,不然你今兒上門,拜的就是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我的棺材板兒。”
但凡徐貴妃在宮外有什麼算計,都不可能越得過徐國公府。
該拿的喬,也該擺弄出來才是。
徐國公夫人笑容有點勉強:“老祖宗,您吃齋念佛了多年,有菩薩照應您,是吉人自有天相,福氣厚著呢,可不行說這不吉利的話兒。”
虞老夫人擺擺手:“我吃齋念佛,也不是為了自己,都是為了家裏小得積善修福,盼得也是他們好,”說完了,就瞧了站在一旁的虞幼窈,笑容一深:“尤其是我身邊這個,總擔心她教人欺負了,總想著多護著一些,讓她好好得。”
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徐國公夫人鬧了一個沒臉,勉強維持了笑容:“韶儀縣主孝德純靜,懿善貞恭,連皇上和太後娘娘也是稱讚有加,旁人是誇都來不及,哪兒會欺負她,”話兒說得再漂亮,也有暗指,虞幼窈得了縣主稱號,榮郡王府的事也該過去了:“您老啊,就放寬心,仔細養著身子。”
把身體養好了,別動不動就暈倒嚇人。
虞老夫人的臉色淡了,連聲音也冷了:“我這是讓一條惡狗追著咬,結果人沒咬著,反倒摔了一跤,撿了一塊金子,難不成我還要感謝那條惡狗險些咬了我不成,還要對那條惡狗感恩戴德不成?”
話說到這份上,也算是撕破了臉皮。
隻差沒名著指名道姓了說,徐貴妃是那條惡狗。
徐國公府不是誠心過來送賠禮,端著外戚高高在上的嘴臉,來做一做樣子,給宮裏的皇上和太後娘娘瞧。
徐貴妃算計窈窈不成,反倒將自己和三皇子搭了進去。
徐國公府非但不認為自己有錯,反而怨怪虞府“小題大作”,將事兒鬧得太大,害徐貴妃和三皇子被幽禁。
榮郡王府被奪爵除碟,窈窈被封了韶儀縣主,徐國公府理所當然地認為,得了便宜的人是虞府。
虞府就不該拿喬,應該高高興興地接下徐國公府的“賠禮”,和徐國公府冰釋前嫌。
連虞府自己都不計較了,徐國公府從中多使些力氣,徐貴妃和三皇子也能盡早重獲自由。
可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
可虞府不吃這一套。
徐國公夫人臉色沉了又沉,卻忍著沒有發作,連聲音也啞了一些:“老夫人心疼孫女兒,心裏頭不痛快,這我都知道,可是,”說到這兒,她連眼眶也紅了:“貴妃娘娘和三皇子卻也遭了無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