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宮裏都惦記虞幼窈的錢財。
虞宗正就沒有一點想法?
能眼睜睜看著這麼一大筆錢財,將來隨虞幼窈出嫁,成了別人家的嗎?
自然是不可能!
倒不如拿出來充盈國庫,為自己的前途鋪路。
站在“國之大義”的立場上,又有“未嫁從父”的教條,她根本沒有拒絕的可能。
虞幼窈想要逃離虞府的感覺,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強烈過。
她輕笑了一聲,忍不住輕問:“父親怎麼突然想到,要為我娘請封誥命?”
虞宗正微歎一聲:“大臣有奉公之典,藉內德以交修,朝廷有疏爵之恩,視夫皆而並貴,懿範彌彰崇嘉永,我如今升了官階,是可以封蔭妻子,但是你繼母心思歹毒,不堪妻母,不如你母親溫柔靜正,秀毓懿惠,這個誥命理應為你母親請封。”
說到這兒,他神態間難免透了幾分懷念。
若是虞幼窈不知生母的死因,興許還真信了這說辭,可此時此刻,虞宗正就算把話說得再漂亮,也難以掩飾,他那些蠅蠅狗苟的算計。
虞幼窈輕笑了一聲,這笑聲裏,飽含了隻有自己才懂的嘲諷:“母親去世了多年,難為父親還記得母親溫柔靜正,秀毓懿惠。”
當年和楊氏苟且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認為的。
也不知道是心虛,還是什麼,這話聽在耳裏,總覺得有些刺耳,虞宗正蹙了一下眉,瞧了虞幼窈一眼。
大女兒規矩地站著,輕低著頭,一副低眉順目的樣子,和從前沒有什麼不同。
虞宗正覺得自己想多了。
虞幼窈不想再與他提及母親了:“這麼大的事,父親可有和祖母商量過?”
虞宗正搖頭:“你祖母那裏,我一會兒過去說,到底是你的生生母親,提前說與你知道,也好讓你開心開心。”
開心?親生父親和狗皇帝一起合謀了,算計她的錢財,這也值得開心?
虞幼窈彎了唇兒,笑意卻不達眼底:“皇上才封了我韶儀縣主,已經是皇恩浩蕩,父親若再為母親請封誥命,皇上會不會認為咱們家恃寵生嬌,貪得無厭?”說到這兒,她已經麵含了憂色:“雷霆雨露,皆是君賜,父親在朝為官,還是要謹一些,萬不可為了替母親請封誥命,而令父親為難。”
虞宗正拍了拍她的肩膀:“太後娘娘禮佛,早些年,內外命婦募銀為太後娘娘修佛塔,你娘捐了十萬兩白銀,今兒宮裏傳出了,太後娘娘要募銀賑災一事,就提起了這一樁,宮裏都記掛著你娘,請封想來也是順理成章,等到募銀一事落實了,咱們家多捐一些銀錢,為皇上和太後娘娘分憂,也為天下黎民百姓多盡些心,也算不負皇恩浩蕩了。”
一番話,說得大義凜然。
為太後娘娘修個佛塔,娘就出了十分兩白銀,那麼募銀賑災這麼大的事,捐多少才算不負皇恩浩蕩?
站在社稷和百姓的立場上,多少才算不負皇恩浩蕩?
虞幼窈低下頭:“女兒全憑父親做主。”
事已至此,她唯有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