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酒有袪濕活血的功效,大部分戰士都有暗傷,尤其是風濕骨痛,麻痹濕痛,每到冬天就十分痛苦,磨人又頑固。
北境苦寒,戰士們有冬天喝酒禦寒保暖的習慣。
而泡藥酒所需藥材並不貴重,一副藥就能泡十斤,每日早晚一小杯即可。
她屋裏的孫婆子,因為年歲大了,麻痹濕痛的毛病,早前謝府一個老仆,就拿了主家賞的藥酒,送給孫婆子。
孫婆子喝了三五日,身上的疼痛就減輕了。
根治是不能了。
但長期喝能減緩,不複發,也不影響正常生活。
也是因此,她才注意到藥酒一事。
字字句句都是對他的關切,與從前沒有什麼不同,可沒有不同,就是最大的不同,殷懷璽總覺得不得勁。
“虞幼窈,”殷懷璽眼兒暗了暗,張了張嘴就問:“我是誰?”
虞幼窈有些莫名奇妙:“你為什麼要這麼問?你就是你,還能是誰?”
她一臉“你腦子沒毛病”的表情,讓殷懷璽心裏越發不得勁了:“我是問你,在你眼裏我是誰?”
虞幼窈靜靜看他,沒說話。
突如其來的沉默,令殷懷璽心中陡然湧現了一股暴戾,眉眼間也染上了厲色:“怎麼不說話?”
虞幼窈眼神怪異地看著他:“殷懷璽?!”
殷懷璽“嗯”了一聲,陡然反應過來:“你剛才叫了我的名字?”
虞幼窈有些無語,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英明神武的武穆定北王,似乎好像是個憨憨?!她猛然打了一個激淩。
畫麵太美,不忍直視。
她連忙晃了晃腦袋,將腦裏頭亂七八糟的念頭驅逐!
“周令懷?”
“嗯?”
“表哥!”
“……”
“殷懷璽!”
“!”
“景止哥哥!”
殷懷璽看著她,不說話。
他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虞幼窈道:“周令懷也好,殷懷璽也罷,一直對我好的人是你,表哥也好,武穆定北王也罷,我認定的是你這個人,而不是這個人所代表的身份,以後別再問這種幼稚的問題,我記得三年前,就是葉寒淵敲登聞鼓那天,我已經說過這樣的話了。”
殷懷璽連忙問:“你剛才說,認定的是我這個人,等同認定我了?”
虞幼窈突然覺得屋裏有些熱,也有些口幹舌躁,就抬手端了茶杯。
從前演練了無數次,也做過無數次的禮儀,這次卻一不小心,讓茶碟碰到杯底,發現一聲清脆的“哐當”聲。
氣氛倏然一靜!
虞幼窈低頭喝茶,也不看殷懷璽了。
殷懷璽緊抿了唇角,嘴角卻抑不住地往瘋狂上翹,每回都用力將嘴角抿平了,也不敢太明目張膽了。
原來不是沒反應。
是故作鎮定。
仔細一想,他和虞幼窈也算是青梅竹馬,彼此親密陪伴長大,如今乍然談及情愛,虞幼窈豆蔻初稍頭,羞顏未嚐開,心意懵懂又朦朧。
難免如詩中寫到那樣,低頭向暗壁,千喚不一回。
也不知道怎麼回應。
他也不需要她回應。
隻要她知道。
以後來日方長,他有得是時間。
並不急於一時。
殷懷璽“嗯”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轉開了話題:“最近身體好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