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借口都找得完美無缺,宋老夫人撥高了音量:“宋明昭,在我麵前,你也不說一句實話嗎?”
沒有祖母的幫忙,父親幾乎不可能同意他外放,宋明昭挺直的背脊,緩緩塌下來了:“請祖母幫我這一次。”
宋老夫人捂著胸口直喘氣:“我原以為,你對窈窈的心思暫時放下了,沒想到窈窈去了泉州,連你的魂兒也跟著她一並走了,你又何必心急?窈窈要為祖母守孝三年,現在議親並不是適當的時候……”
自從她上虞府尋老夫人無果之後,宋明昭看似收斂了心思,一心一意準備下次科考,沒想到他卻將自己的心思,藏得更深了。
為了虞幼窈,連自己的前程也要賭上去。
宋明昭抬起頭來:“祖母,你是知道,虞大姑娘這次離京,以後輕易就不會再回來了,她的親事,興許還輪不到虞大人作主,我心悅她,也考慮良久,願意為她放手一搏,所以我不能坐以待斃。”
宋老夫人閉了閉眼睛:“那你去了泉州外放,能做什麼?泉州那麼大,你一個七品小縣衙,不能遠離治地。”
這是她頭一次聽到,宋明昭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地表明,對虞幼窈的心意。
我心悅她!
這四個字,透了一種篤定。
放手一搏,是飛蛾撲火的決絕。
宋明昭低頭:“早前倭寇大舉進犯東南沿海一帶,德化縣遭了禍,原本縣令之職一早就要撤換,但因為科考一拖再拖,就延誤至今,德化縣生產的瓷器,是海上貿易必不可少的物品,一直遠銷海內外,德化縣的各大瓷器行與謝府往來密切。”
宋老夫人輕歎一聲,宋明昭把什麼都算計清楚了,可見他心意之堅決:“你想爭取與謝府交好,通過謝府接觸虞幼窈,有了長輩的認可,將來議親也是順理成章。”
宋明昭並不否認,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男女大防不能逾越,就從長輩這邊入手。
宋老夫人歎了一聲:“我竟不知道,我鎮國侯府竟如出了你這樣的癡情種,罷了,罷了,總歸是我們這些做親人的虧欠了你,你父親那裏,我去說。”
宋明昭大喜過望:“多謝祖母。”
這一晃,時間就到了臘八。
賑災的藥材已經準備齊全,連同謝府撤離的物資一起送上了商船。
之後,謝府明顯感覺到,泉州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各口岸開始增兵戒嚴,對往來的商船、客商的進行排查。
排查力度,也隻較平常要嚴一些,並沒有引起太多的不滿和懷疑。
但虞幼窈猜測,這種排查會逐漸加強。
這也進一步證實,賈州府已經投靠了梁王,並且一直在暗暗關注謝府的動向。
很可能梁王有一部分人,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了泉州,隻等所有人分批入城之後,就會控製整個泉州城。
對此,謝府很慶幸聽了虞幼窈的建議,放棄了往淮江一帶撤離,加快了撤離的進度,提前將大部分人手與產業轉去了北境,剩下小部分產業,多為古董、玉器、字畫等,因為數量不大,夾帶在行商的商船上,也不引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