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大人不妨試想,若此事就此傳開,不明真相之人,豈非認定本郡一介女流之輩,卻牝雞司晨,幹涉朝綱,禍亂法紀?”說到此處,虞幼窈拱手,對葉梟慈深深下拜:“殺人誅心,不過如此,懇請葉大人,嚴查此事,還本郡一個公道。”
葉梟慈連忙道:“郡主快快請起,明辨冤枉,原也是本官職責所係,郡主在本官治地之下,受此莫白之冤,本官責無旁貸,定當嚴查此事,還郡主清白名聲。”
韓六公子針對韶懿郡主的精心算計,並沒有達到預期效果,難免羞憤交加:“瞧瞧你幹的好事,張氏如此不濟,叫韶懿郡主恩威並濟一糊弄,就被拿捏上手了,周厲王當初是怎麼死的,你都忘記了?尋個告狀的民婦,還跟幽軍牽扯上了關係……”
賀知縣被劈頭蓋臉罵得抬不起頭。
遼東一帶地廣人稀,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牲口使,沒了男人的寡婦,也能撐著過日子,尋一個普通的苦命人是簡單,但尋一個走投無路之下,有膽子去韶懿郡主跟前告狀的人,卻是難上加難。
他是打聽了張氏家裏的情況,兩老不中用,家裏孩子還多,張氏性子雖然潑辣,卻不是什麼能幹人,一家人全都指望著男人的木匠手藝過活。
也隻能勉強糊口。
他暗中設計張氏的丈夫落水,張氏的丈夫得了風寒,張氏去白府名下的藥鋪抓藥,藥鋪裏安排了他們的人,在中途換了張氏提前抓好的藥,張氏的丈夫吃了藥之後,風寒日益加劇,沒兩天人就去了。
男人一走,家裏的日子撐不動。
張氏在“偶然”的機會下得知,丈夫吃的藥有問題,其中有一味牛黃性涼,不對風寒之症,就告到了縣衙。
經縣衙核實了藥鋪開的藥方確認無誤,沒有證據,案件自然不成立。
丈夫死了好些日子,便連藥渣也找不到了,張氏求助無門,被人挑唆,這才蒙生了攔截韶懿郡主的車駕,替夫鳴冤的心思。
一切都順理成章。
賀知縣不甘被罵,忍不住辯解了一句:“老百姓沒見過世麵,也不是誰隨便讓人挑唆幾句,就有膽子,攔截貴人車駕,衝撞、冒犯貴人,張氏是走投無路,這才叫人煽動了,也不好做得太明顯。”
韶懿郡主去龍鳳寺,隨行的護衛軍就有三百多人,個個都是幽軍精銳,將韶懿郡主的車駕,圍得嚴嚴實實,就這陣仗,百姓見了都要退避一射之地,哪個膽敢不知死活,過去攔截郡主的車駕?
就不怕叫護衛軍,當成奸細、刺客,當場捅成篩子?
韓六公子就是一張嘴。
殊不知,他做了多少準備和安排?
事情不成了,就把責任推到他頭上。
“韶懿郡主打小就長在京裏,是見過大世麵的,也不是輕易能上當,下官原也是考慮到,張氏前夫雖然從軍,可他是在狄人大肆進犯北境之前就戰死的,也就牽扯不上周厲王的死,哪曉得……”
韶懿郡主卻拿“憮恤銀”大作文章,生生就和周厲王之死,給牽扯上了關係,簡直驚得他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