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點點頭:“賀知縣招供了嗎?”
孫婆子道:“賀知縣口口聲聲說,陷害郡主之事, 是跟前的木管事自作主張, 他並不知情, 他承認自己禦下不嚴,卻拒不承認這件事與他有關,賀知縣跟前的木管事,一力承擔了所有罪責,就目前州府衙門掌握的證據,確實沒有明確證據,證明這一切和賀知縣有關。”
可見賀知縣手段頗為厲害。
虞幼窈冷笑了一聲:“看來賀知縣,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賀知縣之所以有恃無恐,無非指使木管事,陰謀策劃張氏告狀一事,確實做得滴水不露,木管事擔下了所有罪名,就牽扯不到他身上。
除此之外,他應該另有倚仗。
殷懷璽也猜到了這點:“陷害郡主,罪同欺君犯上,挑釁的是天家威嚴,一旦罪名落實,輕則革職罷官,重則牢獄之災,如今陷害一事曝露,並且牽扯到賀知縣頭上,倘若賀知縣夠聰明,就一定會設法自保,以減輕罪責,賀知縣為官多年,不會瞧不清局勢,他拒不配合,仿佛很有把握,自己一定能脫罪。”
虞幼窈愣了一下:“他不會還天真地以為,韓氏族會想辦法替他脫罪?他到底是哪裏來的自信?”
連白府一介商戶都知道韓氏族靠不住,不惜另攀高枝。
區區一個七品官,他以為韓氏族會放在眼裏?
殷懷璽意味深長道:“倘若他手中掌握了令他有恃無恐的籌碼呢?”
士紳勢力集中在山、陝兩地,兩邊自古便有秦晉之好。
又因陝西曆史悠久,自古就有“帝王之都”的美譽,又是古都長安的所在之地,所以陝西的發展,較山西更有優勢。
而韓氏族,就是陝西第一氏族,是盤踞在西北地區的一個龐然大物。
賀知縣背靠西安韓氏,確實是有有恃無恐的本錢。
但前提是,他真能讓韓氏族為她脫罪。
虞幼窈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很顯然,陷害郡主一事背後,韓氏族嫡係肯定是有參與,那位韓氏嫡係子弟,應該還隱藏在襄平縣裏。”
張氏告狀發生後,她立馬就去了州府衙門擊鼓鳴冤,打了賀知縣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之後襄平城就戒嚴了。
那位從西安來的韓氏嫡係子弟,肯定來不及脫身。
這倒是個令人意外的驚喜啊!
虞幼窈臉上透了笑意:“大周朝重嫡重長,隻要韓氏族的嫡係,呆在襄平城一天,韓氏族就甭想斷尾求生,和這件事撇開幹係,有周厲王被陷害致死在前,韓氏族處境堪憂。”
在京中,她背後有以太後娘娘為首的保皇黨撐腰。
在北境,也有手握重兵的武穆定北王仗勢。
就算宮裏的皇子、公主,也未必有她背景強硬,賀知縣也不是傻子,不可能為了韓氏族連腦袋也不要了。
常言道: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周厲王厲害吧,正統的天家血脈,龍子龍孫,可到了北境之後,在士紳的挾製下,就是一條龍不也得盤著?
最後還丟了性命。
而真正陷害周厲王,主導了這一切的人,依然在北境高高在上,呼風喚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