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就連挺直的腰板,也不覺就彎了幾分,神色舉止間,自覺就透了幾分謙卑之態。
全因韶懿郡主的冠服,竟是按照本朝嫡公主的冠服規製。
不過仔細看,二者還是有一些細微的區別。
嫡公主的冠服上,會用一些龍紋,象征著天家血脈,龍子鳳孫的身份。
而韶懿郡主卻是以【義女】的身份,記在了宗室玉碟上,不是天家血脈,冠服在原本需要用龍紋處,用了孔雀紋。
旁人乍一眼區分不出,二者之間的差別, 但稍有眼力的人,仔細辨別用紋,就知道是外臣之女封了郡主。
可,往往外臣之女,卻享有嫡公主才有的規製,反而更令人謹重。
如李公公這般,在宮裏得勢的公公,想得就更多了。
皇上自年少就沉迷丹術,多年不曾選秀納新,子嗣也不多,唯一嫡出的皇長子夭折之後,皇後娘娘久病宮中,再無所出。
驪山公主雖然占著嫡公主的名份,但滿朝上下,誰不知道,她本就是寧國公府這一脈,一位庶子生的庶父嫡女,原就不是天家血脈。
且不說,身份上有些上不得台麵,便是皇上對她,也是很不待見,能有現在的體麵,全賴太後娘娘的抬舉。
本朝重嫡重長,驪山公主看似金尊玉貴,但出身比起係出名門,又是嫡長之女的虞幼窈,還要差了一籌。
名份上,韶懿郡主,明麵上隻是郡主之尊,比起公主仿佛還是弱了一籌,但地位上,韶懿郡主還要壓驪山公主一頭。
更遑論,朝廷對韶懿郡主隆恩,也是實打實地,該給的體麵,也都給得足足的,半點也不含糊。
哪兒是驪山公主可以堪比?!
李公公心裏有了計較,連忙上前一步,躬身給韶懿郡主行禮:“咱家見過郡主,給郡主請安。”
虞幼窈連忙躲身:“可不行這禮,公公此番是領了皇命前來辦差,是勞苦功高,況且這一路車馬勞頓,也是辛苦,卻是折煞我了。”
李公公聽得歎為觀止。
話說得簡單,意思卻是一點也不含糊。
他身負了皇命,確實不用刻意行了這禮數,這禮數完全是奔著善意結交去的,而他此番辦差的對象也是韶懿郡主,受累辛苦,也是替韶懿郡主忙活。
韶懿郡主承了這份善意,卻不承這禮數。
理由也很充分,且不說皇命如天,就是看在替她傳旨、送賞的辛苦份上,於情於理也不該受此禮數。
可事實是這樣嗎?
韶懿郡主是當今炙手可熱的大紅人,除了宮裏少數幾個貴人,咋樣的禮,是受不得的?!
更何況,是他這個閹人的禮?!
韶懿郡主一言一行,都透了溫和與寬仁的一麵,待人接物也是寬厚,給足了體麵,這樣的涵養,便是許多大世族,也不是能教養出來的。
難怪朱公公總說:“韶懿郡主,是個純善的人。”
話說到這份上,李公公也是從善如流,沒提禮數這事,目光一掃,就見了一旁維持禮數的謝老太爺一行人。
他臉上又堆起了笑,忙客氣道:“喲,您老可得消停些,朝廷頒下國策,能在北境順利推行,謝府功不可沒,您們是功臣,太後娘娘在朝堂上,還公開表彰了謝府,讚謝府是積善之家,必有餘慶,堪稱範爾,還親自寫了表彰的文書,要表彰謝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