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成了嫡子,就沒二皇子,三皇子什麼事了。
然而此舉,遭到了以徐貴妃為首的徐國公府,以蘭妃為首的二皇子一黨,史無前例的激烈反對。
朝臣們在朝堂上唇槍舌戰,唾沫橫飛。
一時間,僵持不下。
虞幼窈說不清楚,心裏究竟是什麼感受。
殷懷璽從來不相信,什麼“鳳命”“鳳女”的荒謬之言,就像他從來不相信,妲己禍國、褒姒誤國。
這一切,隻是上位者妄圖掌控人心、人性的把戲。
見她臉色不大好,殷懷璽有些擔心道:“四皇子來不了北境。”
虞幼窈搖搖頭:“我不是擔心這個,”她張了張嘴,有些欲言又止,輕抿了一下唇兒,這才道:“大窈窈被鳳命二字,操縱愚弄,枉斷了性命,我有點擔心二妹妹。”
鳳命一事,是姚氏一手主導,寧皇後從中推波助瀾的結果,可虞霜白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懂什麼呢?
噩夢裏,有關虞霜白的事很少。
但毫無疑問的是,虞霜白同她一樣,被姚氏安排了整個人生,被寧皇後操縱了命運,不會有人問她願不願意,也不會有人在意她的感受。
虞幼窈不知道,噩夢裏的虞霜白是否無辜,但在現實裏,虞霜白沒有什麼對不起她的地方。
到底多年的姐妹情誼,沒那麼容易徹底斬斷。
殷懷璽眼底幽深:“姚氏也算是求仁得仁,虞霜白也走上了與噩夢裏一樣的路,一切都是注定的。”
姚氏一心認為,是虞幼窈壓了虞霜白的風頭。
可換一個角度想一想,虞幼窈再光風,也礙不著虞霜白的前程,反之,有一個封了宗室爵位的長姐幫襯,虞霜白的風光還在後頭。
姚氏若不作死,虞霜白這輩子,還就真應了,當年在寶寧寺抽的那一支《竇燕山積福》的簽文。
隻可惜,姚氏嫉恨長嫂,又怎麼能忍受長嫂的女兒,比自己的女兒優秀,處處壓了自己女兒一頭?!
她一心想要擺布女兒,與虞幼窈攀手掐尖。
但凡她安份一點,便是看在虞幼窈與虞霜白一場姐妹的情分上,他也會阻止寧皇後算計虞霜白。
隻可惜,路有千萬條,可她卻選了唯一一條死路。
虞幼窈忡怔了半晌:“我明白,路是姚氏自己選的,沒有任何人逼她,隻是二妹妹總歸是無辜的。”
若沒有姚氏的主動配合,寧皇後是絕不可能算計虞霜白承了“鳳命”。
姚氏出身名門,受世家教養,還不至於,想不到“鳳命”這個身份背後的波譎雲詭,但凡姚氏這個做母親的,少一些自私,多為女兒考慮一些,也不會親手,將女兒送進了儲位之爭的風波中心。
殷懷璽嗤之以鼻,虞霜白無不無辜,他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在噩夢裏,虞霜白也是那個,踩著大窈窈的屍骨,攀高登重的人。
他沒有那麼大度。
隨著噩夢裏的真相漸漸揭開,虞幼窈從噩夢的陰影裏回過神來,也不再沉湎噩夢,將現實和噩夢割裂。
反而是他自己,時常因為噩夢裏,大窈窈孤立無援,絕望死去而耿耿於懷,午夜夢回之際心悸不止,恍惚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噩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