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隻能辛苦甄姑娘了。”

“這點算什麼辛苦。”甄好說。

她垂眸看著碗中氤氳的霧氣,心中想:這可比與其他夫人虛與委蛇輕鬆多了,而且她心中還快活。

“隻是旁人看見小姐站在鋪子裏,還要說閑話呢。”枝兒小聲嘀咕:“今天奴婢站在旁邊,還聽見有人說小姐拋頭露麵,不知禮數。”

“禮數?照他們的禮數,我就應該連這鋪子都不應該進,就該坐在家中,成日做些繡花女紅,相夫教子才是。”甄好將碗中最後一口熱湯飲盡,拿帕子擦了擦嘴:“甄家就我一個人,我不來鋪子裏幫忙,難道還要我爹一把老骨頭挑這些?昨日還嫌我穿得太素淨,哪裏懂女兒家的喜好?不讓我來,我們甄家的生意就真的要被金家搶走了。”

甄好將帕子丟到一邊:“站著說話不腰疼。”

跟她說禮數?

她跪拜皇上皇後的時候,這些人還在江南數著日子過,心裏頭也不知道多羨慕她,那會兒可是所有人都說她好命,可沒人說她一句不知禮數,更不敢說她一句不好。

她知禮數知了這麼多年,都重來一回了,還不按著自己的心意過?

這些人嘴上念叨著,可最後還不是乖乖掏了銀子,買了她身上一模一樣的料子?

甄家綢緞鋪上的新料子賣得大好,另一邊,金家綢緞鋪卻是愁雲慘淡。

幾乎滿城的年輕姑娘都跑到了甄家那兒,聽聞甄家綢緞鋪的裴夫人一身月白驚豔四座,連他們的老主顧都忍不住過來打聽,可當他們把鋪子裏的月白色料子拿出來時,那些人卻又連連搖頭,說不是這種,紋樣沒有甄家賣得好看。

當然不是那種了,他們綢緞鋪裏可沒進那個新料子!

至於金家綢緞鋪進的布料沒有如想象中那般大賣,哪怕是壓了價格,最貴的料子也依舊沒有賣出去多少。這料子本身貴,若是最流行的,年輕姑娘咬咬牙,便掏了銀子,可偏偏最近滿城都在甄家的月白新料,至於另外一些能買得起的人,不是流行,也更瞧不上。

就在這時,賭坊討債的人又拿著借條上門,揚言要是拿不出銀子,就要拿走金老爺兒子的手腳,金老爺隻能咬牙把銀子掏了出來。

綢緞鋪裏的料子賣不出去,其他的鋪子也接連遭受打擊,而家中的幾個兒子又給他惹了不少麻煩,甚至連他後宅的人都惶惶不安,就連金小姐,竟也吵著鬧著要他將甄家的姑爺搶來。讓金老爺精疲力盡。

可偏偏幾人聯手,打壓地他毫無反手之力,金老爺有些想要抵抗,卻連一個幫手也沒有,金家隻有他一個能頂事的,幾個兒子處處拖後腿。

金老爺招架不住,甚至還沒等到多久,便開始賣鋪子了。

金老爺賣出去的幾個鋪子,甄好就接手了幾個,其中一個正好是她首飾鋪旁的那個米糧店。甄好美滋滋的,把裏麵的東西搬走之後,先空置著,隻等著年節時鋪子歇業,好一口氣打通了,明年就能直接把首飾鋪的店麵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