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甄姑娘先前說的,說不定會有機會呢?
裴慎在心中安慰了自己一番,數著距離春闈還有多少時間,覺得自己也並非不是沒有機會。
第二日,甄好就把福餘送到了裴淳那。
鋪子裏有事,她叮囑裴淳要好好照顧福餘,就急匆匆出門了。
等裴慎拿著啟蒙書去找兩人的時候,兩人已經扭打在了一塊兒,因著體型的差距,是裴淳把人壓在身下,福餘憋紅了臉,細瘦的四肢用力掙紮,卻掙紮不出來。裴慎咳了一聲,裴淳便立刻躲到了一邊去。
“別欺負弟弟。”裴慎淡淡地道:“回頭甄姑娘問起來,我可不幫你說話。”
裴淳吐了吐舌頭,又說:“他該叫我叔叔。”
福餘衝他扮了一個鬼臉。
他抬頭看裴慎,目光在他手上的書本上遊移了一圈,再抬頭看看裴慎,還是原先的警惕。
家中這麼多人,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這個人,據說是夫人——他新娘親的夫君,他要喊爹的。
新娘親對他好,是真心的好,他做了這麼久的乞丐,對別人的情緒最為敏感。這人不喜歡他,甚至是厭惡,是整個家中最討厭他的人。
福餘在心中嘟囔了一句:討厭鬼。
這兒沒有甄姑娘,因而裴慎也不用再裝出什麼溫潤君子。
他攤開啟蒙的《三字經》,對著福餘淡淡地道:“甄姑娘已經把你托付給我,讓我教你讀書,你若是不學好,我就去和甄姑娘告狀。我想,你應該也不想甄姑娘失望吧?”
裴慎頓了頓,忽然微微笑道:“我叫錯了,是我的夫人。”
他在“我的”二字上加了重音。
果然,麵前的便宜兒子立刻對他怒目而視,像隻被踩著尾巴了的貓,恨不得立刻衝過來撓他一頓。
裴慎唇角勾起:“你在我的課堂上不聽話,你說她是相信我,還是相信你?”
福餘小臉憋得通紅,隻能忿忿不平地翻開了麵前的《三字經》。
他沒注意到,身旁裴淳轉過頭來看他的目光之中,陡然生出了無限同情來。
得罪誰不好,非要得罪他這個小心眼的兄長?
有裴慎的警告在,福餘生怕甄好會擔心,果然乖乖跟著裴慎學了起來。
他出乎意料的聰明,剛啟蒙時,淺顯易懂的知識教了一遍就明白,惹得旁邊裴淳頻頻往他這邊看,私底下回想起當初啟蒙時被兄長教訓的事情,很是懷疑人生。
福餘學會寫的第一個字也並非他自己的名字,而是甄好的名字,裴慎左看右看看不順眼,偏偏小崽子得意的不行,尾巴恨不得翹到天上去,他忍了忍,把心中的不耐爽忍了下去。
而當天夜裏又去找了甄好,長籲短歎一番,言明福餘有多不聽話多難教,自己又有多辛苦多勞累,讓甄好愧疚的不行,氣得小崽子險些厥過去,第二日上課時卻是更加不聽話。
裴慎上課時,甄好並不會在旁邊看,她還有鋪子裏的事情要忙活,因著裴慎不喜人親近,旁邊連伺候的下人都沒有,裴淳作為唯一的旁觀者,不禁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