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好無奈,隻能伸頭一勺一勺喝了。等她喝完,裴慎又殷勤地遞來帕子,甄好連忙接過,自己擦了擦唇角。
裴慎又高興地端起托盤,道:“甄姑娘累了吧?我去打水來,甄姑娘等等再歇息。”
“哎,你……”甄好還想叫住他,可裴慎已經動作迅速地端起托盤走了出去。
枝兒目瞪口呆地站在門外,剛想往屋子裏走,又被姑爺一個眼神瞪住,她無語地看著自家姑爺把托盤塞入自己手中,而後又衝進屋子裏端出銅盆,興衝衝地去打了熱水回來。
枝兒站在原地,聽著屋子裏小姐叫了自己好幾聲,想來想去,在姑爺陡然變得銳利的視線之中,硬著頭皮跑了出去。
裴慎端著銅盆進去,伺候著甄好擦了臉和手腳,也沒忘記幫他蓋好被子。臨出門前,他吹了蠟燭,還不忘叮囑道:“甄姑娘,我就在隔壁,你若是有事,喊我一聲,我就跑過來了。”
甄好無語地閉上了眼睛。
然後她很快發覺,裴慎這還不是一時興起,是當真是打從心底覺得愧疚,第二日第三日,也是一大早就過來伺候她,若不是裴慎還要去翰林院,恐怕是要時時刻刻都跟在她的身邊。
甄好受了傷,外麵的刺客還沒抓到,還不知道有多危險,鋪子裏也不好再去,索性這些日子裏連那些登門的生意也不做了,鋪子裏平日的生意還有裴慎看著,倒也沒出什麼事情。就連夜裏頭,從鋪子裏拿回來的賬本,也是裴慎幫她看。
甄好心中還覺得稀奇。
裴慎何時這麼低聲下氣地伺候過她?
她平日裏身體好,無病無災,再加上身邊也不缺伺候的人,上輩子生了病,裴慎也隻是過來看她的次數比平時多,可卻沒如今這麼殷勤,連枝兒也偷偷說,姑爺做事比她還要順手。
若是讓外人知道,堂堂首輔在家中是這麼伺候人的,恐怕是會讓人驚掉下巴。
裴慎卻是義正言辭:“是我連累了甄姑 娘,還讓甄姑娘受了傷,我照顧甄姑娘,是我的分內之事,枝兒她手腳粗笨,甄姑娘已經有傷在身,若是讓甄姑娘再傷上加傷,該如何是好?”
枝兒在一旁瞪圓了眼睛。
甄好也無奈道:“你從前可不是這樣的。”
“那就是甄姑娘不了解我。”裴慎十分自然地接道:“我向來都是如此,我想要對甄姑娘好,照顧甄姑娘自然也是我應當做的,甄姑娘可別又把我當成了什麼人。”
他說著,語氣又有些酸溜溜的:“我雖不知甄姑娘把我當成了誰,可既然不是同一個人,那到底是有些不一樣的。”
甄好一怔。
她心中忍不住想:就算是同一個人,都還有些不一樣呢。
那邊裴慎合上賬本,又問道:“我瞧外頭天氣好,正好今日雲多,太陽也不大,要不要我扶著甄姑娘出去走走?”
甄好無奈地拒絕了他的話。
裴慎有些失落,馬上又振作起來,說:“不如我再出門給甄姑娘買些點心,我知道,甄姑娘是喜歡吃東街的那家栗子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