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琅聞言,頓時沉下了臉。

也不用他說明白,光是走在路上,懷州城中的百姓就對謝琅沒什麼好臉色,個個臉拉得老長,甚至連小孩見到了,都是遠遠躲開,仿佛是避讓什麼洪水猛獸。裴慎初來乍到,因著與他走在一塊兒,都收到了不少不懷好意的目光。

裴慎道:“下官明白了。”

謝琅冷哼了一聲:“你可別幸災樂禍的太早,本王也不過是暫為代管,你這新知府上任,以後這群刁民可就是你的事情了。本王倒是要看看,你會如何管教這群刁民,別以為離了京城,你就可以胡作非為了,本王全都看著,若是你做了錯事,本王就八百裏加急送到京城去,讓父皇換了你這個知府!”

裴慎淡淡道:“勞王爺費心了。”

謝琅憋著氣,帶著他在城裏頭走了一圈,把該介紹的都介紹完了,才問他:“你怎麼還把裴夫人也帶到了這兒來?”

他是知道的,說是讓裴慎做知府,可依皇帝對裴慎的看重,也不過是在這邊走一圈,等平定了外敵之後,裴慎也會調回京城,說不定回去之後就可以憑著功勞升官了,並不會像其他人一樣,在這個位置上一做就是幾十年。

既然如此,何必將裴夫人帶到這種危險的地方來?

裴慎背著手,麵色如常,他歎息一聲,說:“夫人聽聞了此事之後,就非要跟著我過來,我也勸過,可夫人偏偏不聽,這……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

也不知為何,謝琅忽然覺得眼睛有點疼。

新官上任,裴慎先去將衙門裏留下來的舊卷宗找了出來,先熟悉懷州的事務。至於甄好,將行李放下收拾好之後,她讓衙門裏的人看著裴淳,自己則帶著枝兒出了門。

甄好離開京城時,給鋪子裏留下了必備的銀子之後,就將能帶走的銀子都換成了銀票,特地帶到了懷州來,這會兒剛到懷州,稍稍休整之後,她就去外麵看看懷州有沒有合適的鋪子了。

哪怕是在邊關,又外敵覬覦,可該過的日子還是要過,甄好仔細觀察了一番,懷州還有不少首飾綢緞胭脂之類的鋪子開著,隻是生意蕭條,看著倒沒多少人進出,再者,懷州穿衣打扮的風格也與京城差了許多,這兒氣候濕熱,百姓穿的衣裳布料也偏向單薄,時興的紋樣也與京城的不同。

甄好頓感棘手。

越是亂的地方,人們擔驚受怕,最在意的便隻有安危與糧食,反倒是不會太在意自己的穿著打扮,隻有安定下來之後,才會開始將注意力放到除了糧食之外的地方去。她自小生活的江南是富庶之地,後又到京城,京城是最為繁華,兩個地方的百姓大多已經衣食無憂,才開始考慮穿衣打扮的東西。

甄好在街上走了一圈,大致有了一個想法。

她開在京城裏的如意閣,鋪子裏的商品有價高的,也有便宜的,不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平民百姓,需求都能一應滿足。可在懷州不同,這兒的百姓不如京城與江南富饒繁華,手裏頭的銀子有限,平日裏想的便是該如何吃飽飯,對身上穿戴並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