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州百姓一噎,竟是半天找不出合適的話來。
靖王是當今皇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誰還能把自家的地賣了不成?
就算是靖王不作為,他們……他們本來就沒期待著,這是他們的懷州,他們也能將敵人打退!
好像……好像也並無什麼分別?
百姓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都摸不準該說些什麼。
在裴慎來之前,懷州的百姓已經心生抵觸,不歡迎他的到來,謝琅的待遇更不用多說,若不是他手下掌管著軍隊,說不定就已經被懷州的百姓們趕了出去。
可偏偏裴慎來了之後,一通操作很是出其不意。
他不討好懷州百姓,也不與懷州百姓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反而滿臉不耐,一副如果不是無可奈何也不會到了這兒一樣,讓懷州百姓氣憤的同時,對他也沒先前那麼抵觸了。
無論怎麼說,這位新知府已經到了懷州,有靖王看著,他也跑不了,若是他不好好做事,等懷州城失守,遭殃的也不隻懷州百姓,還有這位新知府。就算是為了自己的性命安危,新知府也不敢做出前知府那樣的事情。
大難當前,有什麼不滿,等把外族人都打退了再說!懷州城不能丟!
裴慎對百姓說了那麼一通,反倒是讓懷州百姓暫時接受了他。
謝琅對此鬱悶的不得了,把自己當初來懷州城時遭受的待遇回想了數遍,越想就越不甘心,可偏偏,他因著懷州百姓的態度而生氣,裴慎卻像個沒事人一樣。
裴淳躲在人群裏看完了全程,回去之後就和甄好學,把兩邊的話從頭到尾複述了一遍。
甄好也不禁驚訝:“他當真這麼說?”
“千真萬確!”裴淳拍著胸脯保證:“嫂嫂,這可是我親耳聽到的,難道還有假的不成?你要是不信,等我哥回來了,你問他也是一樣的。”
甄好將信將疑,等裴慎回來,也問了他一番,卻是當真從他的口中聽到了肯定的答案。
“前知府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如今無論我做什麼,懷州的百姓一時也不可能會相信我,既然如此,與其白費工夫花在這上麵,還不如花在實處。”裴慎解釋道:“要讓他們知道,在大難當前,我們是同進退,不但他們跑不了,我也跑不了,這樣,隻要齊心協力能夠將外敵打退,後頭的事情就由後頭再說。靖王的軍隊還在這兒,若是兩邊交戰,也是靖王出力最多,等將敵人打退,這兒的百姓親眼見著了,自然也還會再相信朝廷。”
甄好問:“你就不怕懷州的百姓生出逆反心理?”
“他們不會。”裴慎鎮定地道:“朝廷已經派出了人來,先是靖王,後又是我,他們已經看到了皇上的誠意。這兒是懷州,他們是懷州土生土長的人,他們比誰都希望懷州好好的。”
甄好不懂朝政,聽他說的那麼篤定,也就不再擔心這件事情。她與裴慎說了自己要在懷州開鋪子的事情,連鋪子都已經買好。
裴慎也不禁與牙人一樣擔憂:“大難當前,當真會有百姓在首飾綢緞上多花銀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