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燒得通紅的木炭要是貼到人身上,不得把人疼的個皮開肉綻!

婦人鎮定地要:“那包毒藥是我拿回來,我給他的。”

“你!”她的夫君險些氣瘋了:“你別說話!”

“說啊,怎麼就不能說?”裴慎道:“你就別開口了,讓你夫人說給本官聽聽。”

旁邊獄卒上前,下毒者這才不敢再開口。

婦人麵色鎮定,這會兒開口時也不見慌亂。

原來她並非是什麼中原人,之所以長的不像是外族人,是因為她是外族人與一名懷州女人生下的孩子,模樣更像自己的生母一些,平日裏又用脂粉特地修飾了自己的相貌,才一直沒有讓人發現什麼不對勁。她的生父是外族一名地位不算低的高官,這次在懷州下毒,就是她得了父親的指令。

甚至是她來懷州,也並非是走投無路,而是被外族人派來的。外族的先王在世時,就在京城安插了自己的人手,他們對中原覬覦已久,而她就是被放過來的一枚棋子,等著時機成熟——比如如今在打仗時,得了毒藥,給懷州的百姓下毒。

若是城中的百姓都死光了,那懷州城空了,自然就好打多了。

可偏偏,懷州的百姓,還有她的丈夫,都是真心實意地對她好,日子一長,她也是真心喜歡上了自己的夫君,還與他一塊兒生兒育女,剛拿到毒藥時,難免有些猶豫,也是遲疑了好一陣子,可最後還是下了手。但就在她下手之前,被她的丈夫發現了。

她的丈夫是懷州土生土長的人,對懷州的感情自然也不一般,在事情敗露時,她原本以為自己會被揭發,可誰知道,丈夫沉默了很久之後,提出來要他來動手。

然後他就真的在井水裏麵下了毒。

因著他就是懷州的人,根本沒有人會懷疑他,為了消除大家的懷疑,他還自己喝下了井水,也中了那個毒。

婦人平靜無波地說:“我也沒有解藥。”

“你沒有?”

“我父親給我這個毒藥的時候,並沒有給我解藥。”她說:“他根本沒想要懷州的人活命,當然也不願意給我解藥。”

裴慎皺起眉頭:“那你呢?你就不怕中毒嗎?”

“他也沒有想要我活命。”夫人冷靜地說;“我最開始來的時候,就沒做好會活著回去的準備。”

可到現在,她卻後悔了。

如今中毒的人不是她,是她的夫君,她的夫君是因為她才中了毒,而她的父親,卻並不關心她的死活,隻把她看做一個工具。可現在,不管找不找得到解藥,她的夫君都注定難逃一死,城中哪裏的井水有毒,她最清楚不過,就算是避開了,就算是戰事結束了,就算是她活下來了,可她夫君還是已經死了……

對她好的是懷州人,給她安穩的是夫君,她究竟犯了多大的錯?

“那你知不知道解藥是什麼?”裴慎問:“說不定我們想辦法可以找過來,你也不想要你的相公死吧?”

婦人搖了搖頭,麵上終於露出了一點悲淒:“我也不知道,這個藥在那邊……在那邊也很稀罕,我也隻是聽說過,不知道解藥在誰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