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慎緊繃了半天的神色才終於舒緩了一些,他也不禁說:“那我恐怕是要給夫人畫一輩子的。”

“你若是要畫到下輩子,那也是可以的。”

裴慎心頭一軟。

他把甄好抱得更緊,如今四周無人,他也不怕害臊。哪怕今年年節沒有買來煙花,這會兒心中也劈裏啪啦綻放個不停。

晌久,他才歎了一口氣,狀似無奈地說:“好吧,既然夫人都這般要求了,我哪裏能有拒絕的道理。”

甄好莞爾,小聲笑罵了他一句:“得寸進尺。”

堂屋裏。

甄老爺與裴淳麵對麵下棋,盤子裏糕點都輸了兩塊,都沒見人回來,不禁探頭探腦:“不會說把昀兒哄睡著了就回來?這麼久了,人跑哪裏去了?”

裴淳頭也不抬地道:“管他們去哪,你輸了可不能賴賬,還欠我一塊。”

嗨呀,真是氣死老爺了!

自從裴淳長大之後,家裏頭會下棋的人,就數他最臭了!

年後,京城裏的氣氛徹底緊張了起來。

按照甄好記憶裏的,皇帝便是在這一年駕崩,傳位給下一任皇帝。年前皇帝身體就不大好,年後就更差了,躺在床上一病不起,連早朝都免了好幾回,朝中風起雲湧,魏王與靖王誰也不服誰,平日裏看皇帝行事也沒有偏頗,一時大家也摸不準,究竟誰才是得皇帝看重的人。

皇帝駕崩,那就是國喪。甄好數著日子,等一開春,連忙讓裴淳與徐家的姑娘辦了婚事,生怕會耽擱此事。

裴淳大婚,倒是讓家中熱鬧了好些日子,家中內外都是喜氣洋洋的,裴淳更是一整天都掛著笑,直到把徐姑娘娶進門了,這才收斂了一些。

他大婚那日,連福餘也來了,不但送了賀禮,還親自來了一趟。徐小姐在家中最小,也受徐家寵愛,見裴家看重,還有寧王這一層特殊關係在,心中也是滿意不已。

裴家上麵已經沒有了長輩,兄弟倆又已經成婚,等裴淳大婚後,他本想搬出去,連裴慎都給他在外頭準備好了一間宅子,可家中人丁少,本就沒有幾口人,等他一出去,平日裏裴慎甄好不在家,更是隻剩下甄老爺與裴昀兩人。甄老爺還沒覺得什麼,裴昀便先鬧了脾氣。

小裴昀性情驕縱,又得家裏頭寵愛,如今還是唯一的孩子,他的要求,但凡能實現的,家裏頭也都會盡力實現。他與裴淳的關係本來就好,聽說裴淳要搬出去,他便先拉著裴淳哭嚎。

裴淳也左右為難。

表麵說是裴家,可當初裴慎卻是入贅,實際上,偌大的宅子還是甄家的,當初是甄好出的銀子,地契上寫的也是甄好的名字。他作為小叔子,從前年紀小也就罷了,如今還要厚臉皮留下來,實在是不合適。

最後還是甄老爺發了話。

“家裏頭這麼多空屋子,還能沒了你的不成?真要搬,等春闈過去了,你考出功名來。再說,你們兩人才剛成婚,原先就是家中嬌慣了的,出去兩個人過日子,還不知道要過成什麼樣,在家裏頭多待兩年就是,等以後有孩子了,再計較這事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