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裴慎得了狀元,春風得意,這輩子,還未得意過一日,便先被她潑了一盆冷水,應當是不如意了許久。
她聲音更輕:“當真見過。”
裴慎狐疑看她。
好半天,他才道:“那時夫人……是偷偷溜出家門看我了?”
甄好遲疑了一下,而後點了點頭。
對外穩重自持的裴大人唇角抑製不住的高高翹起,之後無論見著了誰,都是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連著底下人犯了差錯,都是好聲提醒,小裴昀頂撞他時,他更是半點也不生氣,摸了摸兒子的腦袋,態度好的不行。
一連好幾日,裴大人才總算是恢複了平日裏的模樣。
他心中美滋滋地歎氣。
唉,就知道夫人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
甄好記得,上輩子做了皇帝的人是魏王。
隻是兩輩子發生了太多的變化,她也不敢確定這件事情會不會還是自己記憶中的樣子。
隻是殿試結束之後,天氣轉熱,皇帝的身體就更差了,福餘進宮的次數都變多了,連著甄好看見他的時候,他瞧著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皇帝重病不起,朝中事務就交到了兩位王爺的手中,因而也能看出兩個人的差別。
朝中所有眼睛都看著靖王與魏王,兩個王爺更是針鋒相對,水火不容。
甄好數著日子,知道時間已經不多了。
比皇帝駕崩來的更快的,是邊關的動亂。
甄好也不記得上輩子有沒有過這件事情,但她都沒有印象的話,就記得應當不是什麼大事。隻是在這時看來,卻是一件很大的事情。
朝中武將少,但也不是沒有。上輩子這時候,魏王已經是唯一的儲君人選,皇帝病重,朝中事務也都是由他來負責,魏王擅聽諫言,征詢了群臣的意見,挑了一個將軍過去。而這輩子,朝中的那些武將,都不如一個懷州戰役回來的靖王出名。
可在這種關頭,靖王若是領兵出征,便是要放棄近在眼前的機會了。
邊關一去一回加起來便要數月,皇帝可不一定能撐到那個時候。
甄好心驚不已,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是因為她重來一回帶來的影響,她從裴慎口中聽說此事時,此次邊關的戰事卻是並不簡單,連裴慎提起來,眉頭都緊皺著。
“那是要逼靖王出征了?”
裴慎搖頭:“不是要逼靖王出征,而是隻能讓靖王去。”
“這話怎麼說?”
“論行軍打仗的能力,朝中的將軍都不及靖王出色,先前在懷州時,你也是見到過的。這會兒又是緊要關頭,無論是靖王還是魏王,都想要在皇上麵前討好,若是靖王冒進而選擇留在京城,恐怕也會被魏王手底下的人借機做文章,到時候,在皇上麵前,靖王便沒有什麼好臉了。”
去了,打了勝仗回來,恐怕那時便已經換了皇帝。
不去,皇帝更對他沒什麼好印象,或許也會直接把位置交到魏王手中。
去或者不去,於靖王來說,恐怕都隻有一個下場。
甄好不禁唏噓。
靖王的事情雖與她無關,可未來皇帝的事情,卻是與她相關的。她原先也想過,若是靖王做了皇帝,隻要靖王是個勤懇愛民的好皇帝,那也並沒有不好,可誰知道靖王這麼不走運,老天都要和他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