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粥實在是稀得有些可憐。

這也就罷了,興許趙家的人就是喜歡喝稀粥呢。

可她嚐了一口,就知道,這粥是隔夜的,想來是昨日剩下的。

至於那一小碟子醃菜,她連嚐都懶得嚐。

莊婧溪擱下筷子,對正打算喝粥的冬青說,“別吃了,你等一等,早飯我拿銀子去外頭買,以後咱們的吃食,咱們自己做。”

冬青愣了愣,有些慚愧地低下頭,聲如蚊蚋,“姑娘,奴婢不會做飯……”

貼身丫鬟是不需要會做飯的,因為莊府不缺廚娘。

主子想吃什麼,叫人傳個話,隻同廚娘說一聲便是了。

自然,莊婧溪是個例外。

倒不是說莊府苛待她到了如此地步。

隻是,一個常年鬱鬱寡歡,泡在藥罐子裏的人,平日裏吃飯都是吃兩口就放下筷子了。

一個人常在病中,又憂思過重,哪還有什麼口腹之欲。

冬青是莊老夫人撥給莊婧溪的丫鬟,平日裏隻負責照顧莊婧溪的日常起居。

要她上妝或者梳頭,她是會的。

這做飯她還真不會,也可以說是還沒有來得及學,就隨意莊婧溪一道來了酈陽。

若是以後吃食都由自己準備……

冬青倒是不會覺得累,她就是怕自己廚藝不精,害得自家姑娘吃出病來。

莊婧溪瞧見冬青的臉色,倒是忍俊不禁。

她點了一下冬青的鼻頭,揶揄道:“放心好了,你家姑娘我也不是這麼苛待自己身邊人的。我沒打算讓你做飯,以後咱們的飯菜,由我來做。”

冬青目瞪口呆,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直接站起身,不敢相信的看著莊婧溪,“姑娘,你何時學會做飯的?呸呸呸,這個不重要,這不合規矩,奴婢怎麼能讓姑娘做飯呢?”

“今後若是回了京,老夫人若是知道此事,她定然會罵死奴婢的。”

她口中的老夫人,是莊婧溪的祖母。

也是莊府少有的願意疼愛庇護莊婧溪的人。

隻是很不巧,出事的的時候,莊老夫人並不在府中。

那個時候,莊老夫人正與莊府大小姐一道在華嚴寺誦經禮佛。

華嚴寺離邵京有些遠,從邵京趕過去最快也要四五天,這一來一回,差不多要半個月。

等莊老夫人收到消息後趕回來,莊婧溪的馬車早就離邵京城遠遠的了。

一想到這兒,冬青就有些感慨。

她在想,若是老夫人沒有離開莊府,說不定自家姑娘就不會這麼可憐的被送到酈陽來了。

不過這也說不準,畢竟莊府管家的人是趙惠蘭。

明麵上,莊老夫人身份尊貴,實則她沒有多少實權。

很多時候,都要看趙惠蘭這個做兒媳婦的願不願意賣她那個麵子。

趙惠蘭鐵了心要將莊婧溪送走,便是莊老夫人出麵阻止,隻怕也是無濟於事,改變不了什麼。

莊婧溪給了冬青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好了,我沒有這麼多規矩,何況我挺喜歡做飯的,我做了你隻要吃就行。”

“你若是不吃,那便是我使喚不動你,到時候,祖母才會真的要罰你呢。”

說服了冬青之後,莊婧溪戴上帷帽,從趙家後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