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賜婚的聖旨還沒下來,也許皇上隻是一時興起,指不定哪天,他又不願意讓咱們莊府的姑娘嫁入楚王府了。”
他見四下無人,便輕咳一聲,壓低聲音道:“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楚王身體一直不好,他能不能活到你四姐姐嫁入楚王府都未可知。”
自然,這些話,全是他說出來安慰莊玉瑤的。
他不可能真的盼著江寒鈺死。
江寒鈺若是死了,莊婧溪勢必會背上一個克夫的名聲。
他可以不在意他的四妹妹會不會遭人唾罵。
瑤瑤卻不能攤上一個克夫的姐姐。
莊子逸是這四個人中,心性最單純的了。
他想的沒有他的幾個哥哥那麼多。
他拍了拍自己妹妹的肩膀,笑著道:“瑤瑤你放心,莊婧溪的身手好得很。楚王那個藥罐子,怎麼可能會是她的對手。”
“便是一百楚王都不夠她打的,待她入了楚王府,誰欺負誰還不一定呢。”
莊婧溪殺人時幹脆利落的那股勁,莊子逸這輩子都忘不了。
莊玉瑤聽聞這話,臉色瞬間有些僵硬。
她將臉重新埋入趙惠蘭的懷中,帶著幾分稚氣地道:“母親和哥哥們這麼說,我便放心了。”
她似乎是怕人誤會,又補充了一句:“我是因為你們說四姐姐不會有事,我才答應的,你們可別騙我。”
莊雲衍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麵色很是溫柔,“我們怎麼會騙你,不過,咱們得快些接你四姐姐回家,她一個人住在外頭,我不放心。”
他的聲音很輕,仿佛三月裏的春風。
瑤瑤那麼聰明,又那麼乖巧聽話善解人意。
她一定能聽明白他在說什麼。
果然,下一刻,莊玉瑤扯了扯趙惠蘭的袖子,嬌聲道:“娘,咱們明日去接四姐姐回家吧。”
“我聽說皇上賜了兩匹天絲錦給四姐姐,你讓四姐姐給我一匹好不好?我用我新做的月華裙和她換。”
趙惠蘭淡漠地掃了一眼莊雲衍,眉間縈繞著一股淡淡的鬱氣。
她很是不情願地嗯了一聲,而後摸了摸小女兒的發頂,“好,瑤瑤說明天去接你四姐姐,咱們就明天去。”
她無奈地笑了笑,又道:“不僅那匹天絲錦給你,連同那座宅子,娘也一並會讓你四姐姐拿給你的。”
“她的那些賞賜,有一半都是給你的。”
莊玉瑤笑彎了眼睛,眸子裏仿佛墜滿了萬千星辰,“真的?可是四姐姐不會不高興嗎?”
趙惠蘭蹙了蹙眉,一句她敢不高興還未出口,莊明禮便截住了她的話頭。
他道:“她是你姐姐,疼愛妹妹本就是她應盡的責任。她得到的那些賞賜,也該交由母親掌管。你隻需記著母親的好,其餘的,你都不用管。”
莊玉瑤笑意天真地點了點頭,“知道了。”
她又關心雀躍地撲進了趙氏懷裏,聲音又嬌又甜,“娘對我真好。”
她像幼時那般輕哼著撒嬌,“我的娘親,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莊玉瑤就仿佛一道溫暖眩目的光,有她在,莊府永遠也不會有寒冬。
趙惠蘭原本盛怒至極的情緒,就這麼在她的撒嬌聲裏逐漸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