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婧溪忍不住笑著為莊明禮鼓了鼓掌。

說得真好,若不是她知道原主和自己都是怎麼過來的。

隻怕她也要認為自己,是莊明禮口中那個不忠不孝見義忘利的人了!

“莊大公子這話好沒道理,什麼叫我家姑娘沒為莊府說好話?”

一道帶著幾分譏諷的笑意的女聲插了進來。

冬青走至莊婧溪麵前,將手上的雨過天青色披風為對方披上。

她轉過頭,迎上莊明禮那暴躁的仿佛要殺人的目光,笑了,“什麼時候你們莊府的家訓成了心係家國為君分憂?”

“莊府的人,又什麼時候關心過駐守邊疆的人能不能吃得飽穿得暖?”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這話,你們莊府的人說不出口,我們姑娘若是昧著良心在聖上麵前說這些,那豈不是欺君?”

冬青搖搖頭,眼神裏的嘲弄卻怎麼也藏不住。

她將莊婧溪護在自己身後,要笑不笑地盯著莊明禮。

她問:“莊大公子,欺君可是死罪。你是想存心害死我們姑娘呢?還是覺得自己活夠了,想讓整個莊府給你陪葬?”

冬青一改往日在莊婧溪麵前那個軟軟糯糯的哭包模樣。

她生怕莊明禮氣得不夠狠,又衝對方抬了抬下巴,冷道:“莊大公子若是活夠了,大可以隨便找塊牆頭撞死,就是千萬別連累我們姑娘。”

這口氣,冬青在心裏憋了許多年。

從前她人微言輕,姑娘的日子也艱難。

麵對莊府的這一群極品,她隻能一忍再忍。

可今時不同往日。

自家姑娘已經不需要那些比豺狼還要心狠的家人了。

她又憑什麼要忍著?

冬青跟著莊婧溪的時間久了,也學會了碰到不要臉的人張口便先帶上三分譏嘲。

莊明禮被她氣得隻能扶著樹幹捂著心口喘氣。

然而莊婧溪主仆,皆是麵無表情無動於衷。

尤其是莊婧溪,眼神頗為冷漠地掃了他一眼,神情中透著顯而易見的不耐煩。

一如他當年見著莊婧溪病重時的厭煩和漠不關心。

莊婧溪瞥了他一眼,淡聲道:“看來你是沒力氣同我談論什麼了,那便改日再說吧。”

說罷,她攏了攏披在肩上的披風,轉身就走。

“站住!”莊明禮厲聲嗬斥,也不顧自己的心口還疼著,三步並作兩步地跑過去攔住了莊婧溪。

“我今日過來,不是和你吵架的!你今日必須得同我回府,你是莊府的姑娘,怎麼可以住在外麵叫別人爹娘?”

“你甚至還給皇上賜你的宅子起名叫浮萍居,你想詛咒誰?莊婧溪,你當莊家人都死了嗎!”

莊明禮這副義憤填膺,擺出大哥的架子,教訓妹妹的模樣,倒是讓莊婧溪忍不住笑了。

這些人真可笑啊。

當初那麼狠心薄情地將她一個病重的人趕出邵京流放千裏。

四年來,對她從來都是不聞不問。

他們甚至可能都忘了他們還有個四妹妹叫莊婧溪。

如今卻要質問她怎麼可以住在外頭叫別人爹娘。

連她給宅子起什麼名字都要過問。

甚至還大言不慚地說她是不是存心詛咒莊府,是不是覺得莊府的人都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