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著看戲。

江寒鈺的身影消失在了濃濃夜色中。

莊婧溪手一揚,燭火猝然熄滅。

月光照進來,她反手就將窗戶關了個嚴嚴實實。

第二日晨起,莊婧溪還在院子裏練劍,冬青便一臉幸災樂禍地跑了過來,“姑娘,奴婢方才去外頭買早食,您猜奴婢聽見了什麼?”

莊婧溪收起劍,聞言隻笑了笑,配合地問:“可是同莊府有關的事?”

冬青笑得見牙不見眼,“姑娘真是料事如神,外麵的人把莊明禮罵得賊難聽,奴婢聽著感覺特別解恨!”

莊婧溪無奈地搖了搖頭,提著劍抬腳往前麵走。

“你先用早食,我去沐浴,吃完早飯後,咱們就出去吧。”

她笑了笑,眼中閃過一抹狡黠,“去聽聽外麵的人具體在說些什麼。”

等這主仆二個人用完早飯,走到人口密集的地方時,莊大公子莊明禮被打這件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路過的人交頭接耳,皆是談論著此事。

“誒,你曉得不?莊大公子莊明禮被莊四姑娘給打了!”

“我知道,昨兒個夜裏,有個小乞丐睡在路邊,結果聽見莊四姑娘和莊大公子吵起來了。”

“莊大公子說莊四姑娘沽名釣譽,還說她應該將那些謝禮送到莊府,給哥哥們當聘禮,給妹妹做嫁妝!”

“嘖嘖嘖,不止呢,人家還說那些窮困病重的人是死是活跟莊四姑娘有什麼關係,用得著她這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在那虛情假意嗎!”

這兩個人說著說著,就各自狠狠地呸了一聲。

“我從未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人,莊四姑娘也是氣急了,所以忍無可忍地揍了莊明禮一頓。”

“莊四姑娘打得好!這莊家人也太無恥了,自己要做惡人也就罷了,還偏偏不許莊四姑娘做善事!呸!什麼混賬玩意兒!”

他這樣義憤填膺,惹得周圍人連連點頭。

人群中卻是又響起了另一道聲音,“難道隻有我一個人覺得莊四姑娘不應該動手?畢竟那是她大哥,妹妹動手打哥哥,怎麼著也是不對的。”

這番話可以說是問出了很多人的心聲。

雖然大部分人都覺得莊婧溪打得好。

但也有很多人覺得,莊四姑娘未免太跋扈了些,竟然動手打自己親哥哥。

大寧有幾個敢對自己親哥哥動手的人?

雖說現如今明宣帝頒布了允許女子入朝為官的政策,女子過得倒是沒有先帝時期那般艱難。

但男尊女卑的思想,還是深深地刻在了眾人的骨子裏。

妹妹動手打哥哥,就和兒子動手打父親一樣。

是以下犯上。

卻是有人搖頭笑了笑,聲音有些譏諷,“什麼妹妹打哥哥?這分明是好人打壞人。”

此話一出,人群中登時響起了附和聲,“對對對,不僅是好人打壞人,還是活菩薩打偽君子。”

比妹妹不能打哥哥更深入人心的,是壞人必定會受到懲罰。

明明說的都是一樣的事。

可是把妹妹打哥哥,換成好人教訓壞人,這輿論的方向,就又不一樣了。

誰不憎恨壞人呢?

又有誰會不厭惡偽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