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素素輕輕地蹙了蹙眉,姿態仍舊端莊嫻靜。

隻是話裏卻有著說不出的惆悵,“再說了,阿婧是因為要在外頭養病,皇上才會賜那個宅子給她。”

“她若是驟然搬回來,皇上就算嘴上不說,隻怕心裏也會有些不悅。”

她抬頭去看趙惠蘭,臉上是止不住的擔憂,“娘,你說到時候,皇上會不會覺得阿婧是在欺君?”

她搖搖頭,又是輕輕地吐了口氣,眉目裏有說不出的悵然。

“阿婧一個小姑娘,皇上必然不會與她計較,可是爹爹那邊……”

話到了此處,莊素素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所以猝然住口,低下頭沒敢再說什麼。

趙惠蘭卻是瞬間臉色一變。

是啊!

她怎麼將這一茬給忘了?

那個死丫頭當初就是口口聲聲說什麼身有頑疾,才哄得明宣帝將那麼大的一座宅子賜給了她!

皇上本就因為他們莊府同周王沈從安走得過分近,所以對她夫君頗有微詞。

若是在這個結果眼上,她再因為讓莊婧溪回家的事惹怒了明宣帝。

後果就真的不是她一個婦人敢隨意估量的了。

可趙惠蘭到底是不甘心。

她不死心地道:“可望月居我都已經讓人收拾好了,該添置的東西也都添置了。”

“阿婧好歹要回來住一陣子吧,不然的話我這心血豈不是全都白費了?”

要知道為了讓望月居看起來和瑤瑤住的院子不相上下,她可是貼了不少的錢。

偏偏前幾日她還往周王府送了好大一筆銀子!

她可是實實在在的大出血了一次!

望月居都收拾好了,那個小賤人說不來就不來!

真以為她的銀子都是大風刮來的嗎?

這個月,天香樓的生意也是越發不景氣了。

從前那些總愛往天香樓跑的達官貴人,已經好久不來天香樓。

客源全都被翠微樓搶走了!

她若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單靠著天香樓的收益,她揮霍幾輩子都揮霍不完。

可她要養著一大家子。

其實養著一大家子也是幾輩子都用不完那些財富的。

偏偏莊府跟周王沈從安站在了一條船上。

謀大事又怎能少了財富的加持?

她現在都是能省則省。

應當說,是在莊婧溪的事情上麵,所花的金錢能省則省。

可她現在卻因為莊婧溪,又花出去了好大一筆銀子!

縱然擺在望月居的那些擺件,有許多都是瞧著漂亮瓷器,實際上就是個不值錢的贗品。

可贗品也是她花銀子買的啊!

再說了,她怕眾人瞧出什麼不對,也是往裏麵擺了許許多多的真的值錢的擺件!

莊婧溪一句要在外頭養病就把她打發了,趙惠蘭怎麼能甘心?

莊老夫人卻沒當回事。

她看了趙惠蘭一眼,輕輕轉動著手裏的佛珠。

過了一會兒,她手上的動作一頓,那張爬滿皺紋的臉,顯出幾分波瀾不驚。

她道:“多大點事,讓素素搬去望月居就好了。”

她緩緩抬眼去看趙惠蘭,闔上眼皮道:“你先前不是說要將望月居留給素素嗎?”

“正好,現在望月居也收拾出來了,阿婧又來不了。這隻能說阿婧跟望月居沒有緣分,素素才是望月居的有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