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莊謹之就是青出於藍,更勝於藍。

他這個人對誰好,從來都不是因為真心想要帶對方好。

而是他能從對方身上獲取一些價值。

上至父母,下至兄弟和妹妹。

他也樂得演一出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兄妹感情深厚的戲給旁人看。

演著演著,隻怕他自己也就信了。

莊婧溪低下頭,眸中掠過一絲諷刺,“他從前對莊玉瑤是如此,如今對我也是一樣。”

回朝宴上的風波,大約是讓莊謹之看到了她的利用價值。

於是他很快,就給他自己立了一個知錯就改的人設。

若她真的是莊謹之的親妹妹,真的渴望與這個兄長親近,隻怕她就要被他表演出來的好哥哥的麵皮糊弄過去。

可惜她並不是。

她從始至終就是一個局外人。

一個冷眼旁觀,在台底下看戲的看客。

陸飛白側過頭看她,臉上笑意飛揚,又有著兄長對妹妹的溫柔。

他道:“我知道。”

月光照在他臉上,將他那雙清亮的眸子裏的坦蕩,映照得清晰分明。

他看著莊婧溪,似是怕對方不信,又解釋了一句,“我知道他居心不良,我就是想看看,他這個人究竟想幹什麼。”

“陪他演戲而已。”

莊婧溪猝然抬眸,臉上的表情來不及掩飾。

她仿佛怔愣在原地,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原來竟然是這樣。

陸飛白鮮少瞧見莊婧溪露出這樣的表情,倒是被逗樂了。

他搖搖頭,笑著揉了揉莊婧溪的腦袋,“大哥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放心。”

“你若不喜歡他,我以後也懶得同他虛與委蛇,日後我再不理他了。”

莊婧溪彎起唇,微微頷首,“他那人心機深沉表裏不一,大哥你別理會他,免得學會他的虛偽煩人。”

她不遺餘力地將莊謹之罵成令人瞧著就覺得惡心的排泄物。

莊謹之這人最會算計,縱然陸飛白知道對方並不是什麼好人,她也怕陸飛白會不小心著了莊謹之的道。

陸飛白看著滿天星光,又看了眼安靜站在一邊的莊婧溪,笑了。

他神情有些無奈,又帶著幾分縱容,“下回有什麼話,可以直接跟哥哥說。不必借綰綰的口說與我聽,你是我妹妹,哥哥怎麼會信旁人而不信你呢。”

莊婧溪的神情有片刻的怔忪。

她垂下眼瞼,在腦海中將陸飛白的這番話過了一遍。

哥哥怎麼會信旁人而不信你。

籠罩在莊婧溪臉上的那一團霧逐漸散去,她臻首微揚,眸光比往日裏更為清亮。

莊婧溪臉上浮現出一抹微笑,“嗯,我也相信大哥。”

兄妹二人這麼一交心,話說開了,旁人自然沒有可以鑽空子的餘地。

莊謹之這幾日過得委實不算痛快。

先有柳承澤莫名其妙對他疏遠冷淡,這便罷了,也可能是那個蠢東西變聰明了。

可陸飛白這幾日,竟然也徹底同他劃清了界限。

從前他與陸飛白還能說得上話,便是他去找對方,五回中總有三回對方是會見他的。

可如今,守門小廝的一句公子不在府上,便打發了他。

哪怕是他有意去堵陸飛白,對方也不過神色冷淡,隻推托一句有事,便麵無表情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