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這兩日莊謹之出了事,他來探望對方,也順便提一提此事。
莊謹之眼中閃過一絲鬱色。
聽沈從安的意思,便是他們莊府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求得莊婧溪的原諒了。
但他其實不願意再與莊婧溪打交道。
那日莊婧溪落在他身上的眼神,總讓他覺得帶了幾分冰冷肅殺。
仿佛冥冥之中,他與莊婧溪,有著什麼不共戴天的仇恨。
可他自認為,他並沒有對不起莊婧溪的地方。
莊謹之是不喜歡這個妹妹的,縱然她現在變聰明了不少。
可她實在聰明的有些過分。
聰明得令他忌憚。
莊謹之眼瞼微垂,他唇角扯出一抹笑,並不認同沈從安的話,“定下可曾聽過一句話?”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我四妹妹,同莊家不是一道的。”
自然同沈從安,也不是一道的。
沈從安眼中劃過一抹陰沉的光,他放下茶杯,淡道:“現在的確不是,可以後的事,誰又能說得準?”
他慢慢地笑了,那張臉在光影之下忽明忽暗,“我記得我從前與謹之你,也不是一道的。”
還多虧了莊玉瑤,多虧了趙鴻才,他們才會成為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莊謹之揚了揚眉,不置可否。
沈從安站起身,將手落在莊謹之肩上,“謹之,一個小姑娘而已,何況她又是你妹妹。”
“隻要你們對她好一些,她總能回心轉意的。”
沈從安不願管莊婧溪和莊府之間的矛盾。
他隻想將想要的東西全部都攥在手裏。
他的大哥已經去見了先帝。
如今他便是眾皇子中最年長的那一位。
皇家重長子,百姓疼幺兒。
若是反過來,那便不成樣子了。
他是長子,合該是最適合繼承帝位的人,卻要讓他給一個黃口小兒讓道?
就因為對方占了一個嫡字?
沈從安黑眸微眯,眼中瀉出冷光。
可笑!
他想要的東西,既然明宣帝不願意給,他便自己去爭取。
儲君的位子,那把令天下人都垂涎的龍椅,他總會一一握在手裏。
沒有誰規定,皇位就一定是嫡子才能繼承。
自古以來,得位不正的皇帝還少嗎?
得到手的東西才是真的,至於正不正,千百年後,自有後人評說。
莊謹之沒有第一時間回絕,他其實也是將莊婧溪這顆不聽話的棋子握在手裏的。
可惜他這個四妹妹天生反骨。
他得先折了她的翅膀。
但這些,他並不打算同沈從安講。
左右沈從安隻是想為以後的宏圖霸業添磚加瓦。
隻要結果不變,中間出了一些曲折,又有什麼打緊的?
莊謹之點點頭,慢慢地道:“看來是我將問題想岔了,我是該對她好些。”
見莊謹之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沈從安便沒再管這件事。
他閑庭信步,慢慢欣賞著牆上掛著的字畫。
沈從安垂下眼,目光落在腰間的玉玨上。
他想起了另外一樁事。
可巧,也與玉有關。
他坐下飲茶,慢慢地道:“近日來,我翻閱高祖母身旁的侍婢留下來的手劄,才知道高祖母曾將貼身玉佩,贈予一位姓柳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