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虧不虧心啊!”
這便是一頂不孝的帽子扣了下來。
莊婧溪笑了笑,不以為意地道:“我有什麼好虧心的?我一生下來,她就想掐死我,幸得祖母阻止,我才有命活了下來。”
“我在莊府住了十一年,這十一年來,我皆是養在祖母膝下,至於你口中的娘親,我隻記得她對我動輒打罵,動輒將我摁在水裏,罵我為什麼不同那些狐媚子妾室一樣死得幹淨。”
“莊六姑娘,你別叫我姐姐,我沒那個福氣做你四姐姐。”
“我若不是命大被你們趕出家門碰見了我如今的爹娘和兄長,我早就像莊府那些庶出的姐姐弟弟一樣不明不白地死了。”
莊婧溪眉目清冷如月如雪。
她唇角甚至還噙著淡淡的笑意,就這樣要笑不笑地看著麵前的莊家人。
她看到趙惠蘭麵色鐵青。
也看到莊玉瑤氣得眼睛通紅七竅生煙。
至於莊雲衍和莊謹之,他們兩個,一個眉目裏皆是失望。
另一個眉頭驟然緊擰,似乎是要說些什麼。
可惜莊婧溪目的已然達到,根本不屑於與他們多說,直接挽著陸綰綰的手轉身就走。
她就是要將所謂的裏子麵子全都撕得粉碎幹淨。
就是要戳破那一層虛偽的麵皮。
她才不要說一些虛情假意粉飾精致的話來維持表麵的和氣。
趙惠蘭不需要她時,就對她又打又罵。
她那些所謂的哥哥和妹妹全都對此視而不見。
如今趙惠蘭想要扮演一個慈母,他們就全都站在道德的至高點上指責她綁架她,勒令她必須配合。
可笑。
憑什麼她就得陪著這一群人演戲呢?
她早就說過了,隻要她沒有道德,別人便無法道德綁架她。
周遭看熱鬧的百姓,瞧著莊婧溪等人離開的背影,不由得竊竊私語起來。
“莊四姑娘方才所說的那些,是真的嗎?莊夫人真的這般狠心惡毒,連自己親生的女兒都能下得了毒手?”
“我瞧著不太像啊,虎毒不食子,莊夫人沒必要對莊四姑娘下這麼重的手吧。”
“可莊四姑娘也沒必要說謊啊,她不在意身外之物,心腸又好,對所有人都是和顏悅色,怎麼偏偏對莊家人不一樣?那定然是莊家人做了什麼。”
“我倒覺得莊四姑娘說的定然是真的,那趙惠蘭就是心如蛇蠍麵慈心苦,別忘了莊夫人可是姓趙,趙家就沒一個好人!”
趙鴻才當初做的孽,大家夥心裏都門清著呢。
趙家是要永遠被釘在恥辱上的。
趙惠蘭氣得眼睛都紅了,然而她身為官家夫人,大戶人家的主母,又不可能真的不顧身份地與幾個賤民吵架。
莊謹之眉頭狠狠一蹙,寒聲道:“小孩子不懂事胡言亂語罷了,諸位怎麼還跟著人雲亦雲?”
眾人看了莊謹之一眼。
這話若是在徐夫子出事之前說,興許眾人還能信他幾分。
畢竟從前的莊謹之,給人的印象也確實如青竹般寧折不彎,是個不將名利二字放在心中,一心隻讀聖賢書的謙謙君子。
然而自打同為君子的徐夫子出了事之後,莊謹之在眾人心中,自然不能同日而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