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撓了撓頭,神情十分憨厚,像是為之前的拒絕而感到不好意思。
莊謹之的神情瞬間就有些僵硬。
他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柳承澤這人說話辦事一向不過腦子,但在大庭廣眾之下來這一出,確實讓他不好收場。
旁邊的同窗見莊謹之沒反應,還推了推他的胳膊,“謹之,你愣著幹什麼?快接呀!”
“你和承澤兄關係真好,他居然能把傳家寶玉給你,你妹妹病得怎麼樣啊?嚴重嗎?”
另外一個同窗聽到他這麼問,當即翻了個白眼,“你傻啊,肯定是病得嚴重,實在沒辦法了才會問承澤兄買下玉佩好借一借這塊玉的福氣啊!”
“不過謹之兄你妹妹有點多,是哪個妹妹病了?”
這個問題柳承澤替他回答了,“是莊府的六姑娘,謹之兄的六妹妹。”
莊謹之隻覺得頭疼。
這塊玉,他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但柳承澤目光殷切,像是比他還著急他妹子的病似的,“謹之兄你快拿著吧,這玉確實也有積福消災的效用,我小時候得了一場怪病,我爹娘幫我請了無數的大夫都沒用。”
“後來還是我祖父將這塊玉係了紅繩子給我戴上,我這病才慢慢好起來。”
他說得煞有介事。
莊謹之心口直堵的慌。
但這玉是沈從安要的,他跟吞了一隻蒼蠅一樣難受也得將這玉接了。
他擠出一個微笑,眼神裏似乎是真心的感謝。
他朝柳承澤作了個揖,“承澤兄,多謝你了。”
“隻是銀子你千萬地收下,你若不收,我心裏隻怕這輩子都過意不去。”
旁邊的同窗也跟著勸柳承澤,“是啊承澤兄,這可是你家的傳家之寶,又是本朝開國皇後所贈,你不能一分錢都不要的。”
“是啊承澤兄,你若是不收,旁人指不定以為你拿了個假的糊弄謹之兄呢。”
柳承澤心想你說對了,我就是拿了個假的糊弄莊謹之。
但他麵上不顯,反而撓了撓頭,不太好意思地道:“這樣啊,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莊謹之原本也懷疑這玉是假的。
畢竟柳承澤之前還不願意來著。
但他看到這玉的質地和上麵已經有了很多個年頭的劃痕後,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沈從安特意交代過他,這塊玉玨上有一道劃痕,甚至將劃痕的來曆也說清楚了。
別的都可以造假,獨獨這劃痕要造假不是那麼容易的。
這世上固然有可以將贗品做得以假亂真的人。
卻不是柳承澤能接觸的到的。
何況這玉質地極好,有價無市,柳承澤就是尋不尋得到是一回事。
那這樣好的玉來造假,未免得不償失了。
莊謹之這樣想著,臉上的笑意愈發溫和,遂命書從回府去取了銀子。
既然說好了要給錢,那這銀子還不能少給。
否則往小了說,是他人品不行,欺負柳承澤心地仁善脾氣好。
往大了說,就是他們莊府沒把皇家放在眼裏。
大寧開國皇後曾經貼身佩戴過的東西,在他眼中竟然一文不值。
最後他是拿了厚厚的一匣子銀票給了柳承澤,這數額也不小,足足是十萬兩白銀的數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