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瞬息萬變,演武台上也是一樣。
剛才還手段溫和,隻守不攻的莊婧溪,突然改變了收起了之前看熱鬧的神色,鞭子猛地揮出,直擊沈從安的命門。
沈從安暗叫不好,忙閃身避開。
可鞭子卻突然靈巧地轉了個方向,直往他肩膀上狠狠一抽。
沈從安的衣裳瞬間裂開了一大道口子,皮開肉綻,宛若一條猙獰的蜈蚣。
莊婧溪麵色不變,唇角卻滲出了一絲冷笑。
這一鞭子,打沈從安多管閑事處心積慮。
九節鞭上還沾著血珠,莊婧溪再度揮鞭,這一次,沈從安避無可避,頭上的銀冠直接被打碎,他的頭發瞬間散開披落。
大寧無論男女,皆是講究衫潔淨頭發齊整。
披頭散發是乞丐蠻夷才會做的事。
這一鞭子,打沈從安和莊家狼狽為奸,打沈從安在上一世下令打死了原主。
可以說在莊婧溪打掉沈從安的發冠這一刻,這場比試,就再沒了翻盤的餘地。
因為沈從安的心態直接崩了。
他已經忘了自己是要來試莊婧溪的身手,隻想著要將這奇恥大辱還回去。
可惜莊婧溪的鞭子纏上了他的長劍,她沒用幾分力氣,就將他的長劍卷走。
沈從安成了赤手空拳的孤家寡人。
莊婧溪輕嗤一聲,長鞭甩出,沈從安想要避開,卻被鞭子捆成了一個粽子,動彈不得。
莊婧溪打了個哈欠,鞭子一揮,直接把沈從安甩下了演武台。
沈從安身子撞上台下那可蒼翠巍峨的柏樹,噗地吐出了一口血。
勝負已分,莊婧溪衣衫整潔如新,額上一滴薄汗也無,姿態從容,安靜地立在那,淺橘色的光影照在她身上,她就是秋日裏最漂亮惹眼的那道光景。
至於沈從安,衣衫染血,披頭散發,從頭到腳都是說不出的狼狽,像一個嘩眾取寵的跳梁小醜。
又像一個死不瞑目的厲鬼。
而這一鞭子,打他殘害忠良,為一己私欲至整個大寧江山於不顧。
打他寒了武將勳貴的心。
莊婧溪腳尖輕點,從演武台上飛身落地。
她紅唇微揚,淡淡地掃了一眼狼狽不堪,嘴角還掛著血漬的沈從安,微笑著道:“你輸了,周王殿下,承讓。”
“不要忘記你我之間的賭約。”
她轉身,踩著秋日的落葉,落日將她的身影拉得極長。
對於沈從安的慘狀,她從頭到尾連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
她甚至吝嗇於一個輕飄飄的並不真誠的道歉。
江寒鈺似乎看夠了熱鬧,有些無趣地搖了搖頭,“沒意思。”
他這麼說,又輕飄飄地看了一眼麵色慘白狼狽不堪沈從安,“不要忘了履行你的賭約。”
江寒鈺扯了一下嘴角,轉身就走。
走到莊婧溪身邊時,他低下頭,眸中掠過一絲極淺的笑意,“玩夠了嗎?有沒有消氣?”
莊婧溪看他一眼,扯了一下嘴角,“你覺得呢?”
沈從安可是致使整個陸家被滿門抄斬的罪魁禍首啊。
這口氣,怎麼能這麼快就出呢?
要想出這口氣,除非沈從安以同樣的方式去死。
江寒鈺點點頭,鳳眸中掠過一絲寒芒,“那就是還沒消氣了。看來,你夫君我,得幫他找點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