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霜的心情反倒是有點複雜。

雖說是皇上賜婚,但顧寧霜總覺得是委屈莊婧溪了。

她知道莊婧溪一向是個有主意的孩子,隻怕是不太能接受盲婚啞嫁包辦婚姻。

縱然礙於皇權,不得不答應,隻怕心中也是藏著一根刺。

不過眼下看阿婧和江寒鈺之間的互動,阿婧對楚王,也不是一點那個意思都沒有。

阿婧這孩子一向波瀾不驚,甚至說有點少年老成。

在顧寧霜眼裏,莊婧溪這個女兒是千好萬好的。

若說有什麼遺憾的地方,就是這孩子太冷靜,身上總是繃著一根弦。

顧寧霜是希望莊婧溪能過得鬆快些,能像普通的這個年紀的姑娘一樣,可以任性一點孩子氣一點。

但阿婧從前的經曆,讓她注定會比別的姑娘更成熟冷靜些。

這也讓顧寧霜更心疼她。

眼下難得瞧見阿婧有小姑娘一樣的舉動,顧寧霜心中是十分欣慰高興的。

可是高興之餘,她心中又有點悵然若失。

她的孩子,在她身邊還沒多久,怎麼突然之間就要嫁人了呢?

顧寧霜對江寒鈺不甚了解,眼下他雖然說得好聽,但成親之後,江寒鈺真的能一心一意地對阿婧嗎?

這個問題,顧寧霜眼下不好當著江寒鈺的麵這麼直截了當地問。

畢竟人家頭一次上門。

她不好問,但這並不代表別人不行。

還是個十九歲大的孩子的陸飛白,瞥了江寒鈺一眼,“我們家的情形,你應該看到了,我們家是沒有納妾的規矩的,我們也沒打算給我妹妹找那種會納妾的人家。”

“眼下雖然是皇上賜婚,但我作為阿婧的哥哥,還是得問你一句,江寒鈺,你娶了我妹妹之後,可還會納妾收人?”

“陛下隻賜了婚,卻沒定下婚期,楚王殿下最好考慮清楚。”

潛台詞就是,你要是娶了我妹妹還敢納妾,那這樁婚約就不作數了。

反正隻賜了婚又沒定下婚期,日邁月征,時移世易,沒有什麼是不能變的。

托上個三五載,誰還記得從前的舊事?

按理來說,陸飛白這話是十分荒唐的,這若是傳了出去,定然會被人詬病遭人指摘的。

娶妻娶賢,作為一個賢惠的妻子,就應該主動為夫君開枝散葉。

獨占夫君,不許他碰別的女人,是妒婦才會做的事。

誰家出了一個妒婦,那是一定會被人恥笑的。

第一個抬不起頭的,就是妒婦的娘家人。

娘家人會覺得養出了這麼個東西,實在是家門不幸,會代替婆家教育女兒。

哪有娘家人像陸飛白這樣說話的?

但陸家所有人都沒覺得陸飛白這話有問題。

陸仲齊和顧寧霜因為是長輩,不好在人家第一次上門的時候就開口說這些。

陸飛白還是一個比江寒鈺小了一歲的孩子,跟一個孩子計較什麼!

江寒鈺目光落在莊婧溪身上。

他眸中一片柔色,眼底倒映著姑娘的側影,“我不會納妾,楚王府除了阿婧,不會再有別的女人。”

江寒鈺每個字都說得很慢,但卻擲地有聲,像是在發誓。

顧寧霜和陸仲齊對視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