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姨娘扯了一下嘴角。

她大約也是知道些什麼的。

畢竟她來莊府這麼久了,也不可能什麼東西都不打探。

但在莊崇山麵前,她必然要裝的與世無爭,假裝什麼都一知半解。

於是她笑了一下,溫柔的替莊崇山撫平眉頭,衣角暗香浮動,是那種悠長深遠的木香,教人聞著,倒是覺得心情舒緩了許多。

秋姨娘眉眼如秋水,永遠溫柔平靜,不起波瀾,“原來緣故在這裏,依妾身看,老爺倒也不必過於憂心。”

“想來四姑娘的心結不過是女兒家之間的一些小嫉妒罷了,不礙事的。”

“按理來說,老爺隻消待四姑娘好一些,溫柔一些,莫要再同她說一些難聽的話,她自然心結就結了。”

“可是現在,若不是——唉!”

說到這裏,又不繼續說了。

秋隻是沉沉地歎了一口氣,眉宇間滿滿的都是可惜,一副為莊崇山感到遺憾惋惜的模樣。

莊崇山幾乎是立刻就皺起了眉頭,“若不是什麼?你繼續說。”

秋姨娘低下頭,眉眼間一派憂愁,她蠕動嘴唇,語氣複雜有謹慎,“老爺要恕妾身僭越之罪,妾身才敢往下說。”

莊崇山握緊了她的手,“哪有什麼僭越不僭越?在我麵前,你想說什麼便說什麼。”

“你不必如此謹慎,你同那些人不一樣。”

秋姨娘微笑著,她自然知道自己哪裏同旁人不一樣。

哪怕從前不知道。

入了莊府之後便也知道了。

就是這雙眼睛,和她那平和柔順的氣度。

秋姨娘目光平靜而溫柔,隻是聲音裏是說不出的惆悵,“妾身是女子,看待問題的方式總比老爺要狹隘些,妾身倒覺得,四姑娘如今變成這樣,也不全是家裏人都疼愛六姑娘的緣故。”

“四姑娘就算因此吃醋,也斷不會鬧得如今這樣僵。”

“隻怕她從前還受了許多委屈。”

莊崇山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有些不好看。

才撫平的眉頭,又一次蹙了起來。

秋姨娘似乎也沒看見他的神色變化,隻是緩著聲音繼續道:“老爺忙於朝中之事,平日裏能見到四姑娘的機會必然很少,這委屈,自然不是從老爺那受的。”

“我瞧夫人她對六姑娘極好,想來對四姑娘也不會差到哪裏去,像隨意打罵孩子,侮辱孩子自尊的事,夫人也是做不出的。”

“老夫人更不像是那種會薄待孫女的人,這思來想去,要麼是兄長不會同姑娘家相處,無意間說了一些什麼話惹得四姑娘傷心了。”

“要麼就是刁奴不長眼,敢背地裏刁難主子,欺負了四姑娘。”

她這一波分析,倒是令莊崇山點了點頭。

他很少見莊婧溪,所以自然不會是他這個做父親的錯。

莊崇山才要說話,就瞧見秋姨娘目光中帶著幾分不解,很是困惑地問:“可四姑娘到底是小姐主子,就算她再好性兒,也不該被奴才明目張膽地欺負。”

“是不是妾身猜錯了?”

“還是說這裏麵還有旁的誤會?”

莊崇山冷笑了一聲。

他一甩袖子,眼中帶著濃濃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