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它是奇癢難耐還是痛不欲生,總歸都比我現在這副模樣要好得多,若真的要頂著這麼一張臉過一輩子,我倒不如死了幹淨。”

莊婧溪目光平靜,隨後看向趙惠蘭,“莊夫人呢?”

趙惠蘭自然是舍不得寶貝女兒受這樣的委屈的。

可是這也是沒法子中的法子了。

於是她十指陷進掌心,艱難地點了點頭,“就聽瑤瑤的吧。”

莊婧溪唇角慢慢地勾起,並不意外。

她隻是輕輕歎息一聲,帶著點可惜地情緒道:“原本若是早上個一兩天,莊六姑娘是不必受這樣的苦的。”

“可惜了。”

“不過好事多磨,隻要莊六姑娘在這五日中能扛得住這些煎熬,這次的劫難也就過去了。”

“若是扛不住,抓了撓了,莊六姑娘這張臉,一輩子也就隻能如此了。”

莊婧溪似笑非笑的,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還似有若無地掃了一眼一直未曾開口說話的莊雲衍。

她儼然瞧見對方的背脊在某一瞬間僵直了幾分。

也瞧見了莊玉瑤驟然往後緊縮了二分的手指。

趙惠蘭的神情,也是有那麼一瞬間的凝滯。

再早個兩日……

那不就是莊雲衍同她第一次提起這位白衣聖手說要拿天香樓來換莊玉瑤的臉的日子嗎?

她能記得起兩日前發生了什麼,莊玉瑤和莊雲衍自然也記得。

莊雲衍臉上的神情一直是淡淡的。

隻是唇角卻飛快地閃過了一絲苦笑。

他心中到底是有了一條無法修補的裂縫,到底是因為趙惠蘭前幾日的話而心寒了好幾分。

再看妹妹今日的遭遇,這一瞬間,莊雲衍心中百感交集。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隻是覺得慌唐又疲憊。

莊玉瑤低下頭,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她是恨自己的母親的。

恨趙惠蘭當日為何要猶豫,以至於讓她今日要承受這樣的苦楚。

說來可笑,她的母親竟是因為她用尋死的方式以退為進,才終於舍得交出天香樓給她治傷。

倘若她不尋死呢?

母親是不是就會任由她頂著這樣猙獰醜陋的臉過一輩子?

莊玉瑤愈發覺得趙惠蘭曾經對自己的疼愛,以及那些什麼她是對方心中最重要的寶貝這諸如此類的話都是假的!

都不過是拿她當小孩子看待,說出這些哄她開心罷了!

真到了有事發生的時候,才發現從前那些好聽的話都是在放狗屁!

母親若真的心疼自己,就不會猶豫這麼久!

自己也就不會平白受這樣的苦楚了!

趙惠蘭並不知莊玉瑤心中所想。

她此刻卻是萬分自責。

好好的,她當初怎麼就要懷疑阿衍呢?

倘若她不是疑心病作祟,瑤瑤臉上的傷是不會被耽擱這麼久!

莊婧溪將這屋內三人的情緒盡收眼底,唇角泛起淡淡的譏諷的笑。

尤其是在察覺出莊玉瑤的那小心翼翼隱藏著,不敢被人發現的怨氣時,她心中的嘲意更是達到了頂峰。

她這麼不走心的挑撥,都還有人能上當,嘖,看來她胡扯的本事有見長了。

莊玉瑤猶豫了片刻,然後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問:“敢問白衣聖手,可有什麼止癢止疼的藥能讓我在這幾天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