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玉瑤這麼說,莊謹之也就聽著,並不發表意見。
莊玉瑤的力氣是小。
可是那秋屏一個身懷六甲的女人,身體本來就不能跟正常人相提並論。
眼下莊玉瑤明裏暗裏都在暗示秋屏是故意把孩子摔眉,這到底是讓莊雲衍有些不高興。
不是他不願意相信自己的母親和妹妹。
而是證據就擺在麵前,由不得他不信。
何況再多的信任,也總會有被耗光的一天。
他母親趙惠蘭,又不是頭一次做這種排除異己的事了。
當初流言甚囂塵上,到處都在傳莊府主母心狠手辣,毒殺庶子庶女戕害妾室。
莊雲衍原來是不信的。
但是後來這流言越來越厲害,再想起這些年無緣無故死掉的那些庶弟庶妹,莊雲衍不得不麵對現實。
凡事隻要做過,總會留下蛛絲馬跡。
他留心去查,自然不會什麼都查不到。
所謂空穴來風,無風不起浪。
這麼一查才發現,果然如此。
莊雲衍如今對自己的母親,隻有同情。
至於所謂的信任,早就被耗光了。
不過正好,自己的母親,也從未信任過自己。
譬如今日趙惠蘭明明從那位白醫聖手的嘴裏知道了實情,卻始終都沒有對他說過一句抱歉。
大約做父母的,總是不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便是意識到了,也是決計不會自降身份跟子女道歉的。
不過那根刺就種在心裏,不是視若無睹自欺欺人,就會消失不見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根刺在心底越紮越深,紮的人越來越疼。
等到拔出來的時候,勢必要見血的。
莊玉瑤見莊雲衍不說話,有些急了。
她晃了晃對方的袖子,卻不敢再繼續之前的話題了。
她怕莊雲衍覺得她惡毒。
莊玉瑤低垂眉眼,眸中有一絲陰沉沉的光閃過。
她突然道:“大哥,過幾日就是四姐姐的生辰了。”
莊玉瑤當然不會特意記得莊婧溪的生辰是哪一日。
這些事,隨便叫個丫鬟去查一下便知道了。
莊雲衍愣了片刻,倒是沒料到她會突然說起這個,“是啊,過幾日就是她的生辰了,但是她這幾日應當會很忙。”
莊婧溪的生辰是在臘月初七。
恰好陸飛白和五公主沈娉婷的婚期,就是在她生辰的前一天。
莊雲衍目光有些惆悵。
從前在莊府,沒有人會記起阿婧的生日。
也沒有人會在她生辰那天為她送上祝福。
如今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為莊婧溪慶賀。
莊玉瑤低下頭,顯出幾分難過的神情,“三哥,我知道往日是我不對,如今想起來,我其實是有很多對不起四姐姐的地方的。”
莊雲衍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有些錯愕地看著莊玉瑤。
“瑤瑤,你說什麼?”
他疑心自己聽錯了。
因為從前的莊玉瑤,是斷然說不出這樣的話的。
莊玉瑤隻會覺得是旁人欠了自己。
是決計不會承認自己有對不住別人的。
要讓她知道自己錯了,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但是現在,莊玉瑤就這麼當著他的麵說以前她也有自己對不住阿婧地地方。
莊雲衍實在是意外。